她今天將自己打扮得精緻,搖頭間紅唇緊抿,顯然忍得厲害,卻兀自拿了毛巾將寧毅手上的石灰先擦去。寧毅微感疑惑,心想莫非這是要在秦家人面前表現夫妻倆的伉儷情深,不過回頭看看,除了小嬋在門口準備換水,秦嗣源等人倒沒有在此時過來,轉念之間,檀兒已經拉著他的手浸到水盆裡,隨後拿著旁邊的桂花胰子替他清洗起來,洗過一遍,便是換水,一直換了好幾次水,檀兒除了給他洗,便也給自己的雙手洗了幾次。
寧毅皺著眉頭問了幾次,方才見她有些苦惱地皺起眉頭:“那……那是人頭,看著怕……”
“嗯。”
檀兒抿抿嘴:“相公用手碰了那東西,今晚碰到妾身身上來,妾身……總會覺得起雞皮疙瘩……”
“呃……那還非要親自替我洗?”
在別人家裡說著被寧毅的手碰到身上這類的話,檀兒的臉上也微微紅起來,卻還是低著頭:“這樣洗過了,便也知道自己的手洗乾淨了,有了心理準備,晚上便不怕了……”
寧毅微微愣了愣,隨後倒是笑了出來,蘇檀兒的性子與一般女性終究不同,若是寧毅自己洗了,便是洗得再多次,她恐怕都會覺得寧毅手上不潔——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要邁過心裡的坎,便拉著寧毅一同將手洗了,兩人用了一盆水,總之她便與寧毅一樣了,心裡便沒有了那道坎。寧毅看著水中那已然洗了好幾次仍然在為自己洗手的白皙十指,一時間倒也有些感動。
如此洗過幾次,倒也差不多了,才見到秦紹和秦紹謙兩兄弟笑著從門外進來。打過了招呼,那秦紹謙用力拍了拍寧毅的肩膀,笑道:“方才真是對不住了,不過寧兄弟真是條漢子,我以往可沒見過有哪位文文秀秀的書生能那樣抓住一顆人頭而面不改色的。不過那本是遼人的頭,咱們當成狗頭來看也就是了,哈哈。”
“唯死撐爾。”寧毅笑著拱手,“不過,方才秦兄說那幾人乃是民壯圍毆致死,恐怕也有不實吧。”
他心中倒沒什麼底,只是看著秦紹謙前後表情,稍稍試探一下,果然,他問過之後,那秦紹謙便大笑了起來,秦紹和也是笑著道:“父親說立恆眼光厲害,果然不假,這小子平日舞刀弄槍,此時倒派上用場了。”他此時已經年近四十,秦紹和也三十出頭,但還口稱“這小子”,秦家兩兄弟往日裡的關係也大抵可見一斑。
秦紹謙此時笑著撇了撇嘴:“哈,也虧得他此時死在我手上,否則他日有瑕,我必殺去遼國,取他滿門性命。”他說著這話,臉上便有戾氣聚起,原本顯得還年輕的臉漸漸染上如秦老一般的威嚴氣勢來。只是這氣勢才聚起不到一瞬,轉眼便變得呲牙咧齒,卻是兄長在他肩上讚許地拍了幾下,也不知道拍到了什麼,頓時便讓他變了臉色。
“怎麼了?”秦紹和疑惑地問道。
“大、大哥……我背後有傷……”秦紹謙吸了口冷氣,方才舉起手指往肩膀上指了指,秦紹和拈起他的衣領往裡面看了看:“受傷很重?你……”
“別跟娘說、別跟娘說……”大鬍子秦紹謙忍著痛拼命揮手,小聲道,“媽的,當時就我與小虎兩人,這幫遼狗不太好殺,背後捱了一刀才換了他們三條命……喔嗚嗚嗚嗚,值了,不過好痛,千萬別跟娘說,我都沒敢上太重的藥,怕被聞出來,寧兄弟,也麻煩幫忙掩飾一下,最怕老孃哭……”
秦紹和皺起眉頭:“受傷這麼重,在家中有要住這麼些天,娘最關心你,哪裡瞞得住?”
“唯、唯死撐爾……”
方才寧毅說的是這句話,此時他呲牙咧齒的一說,房間裡的幾人倒是都笑出來了,笑容之中,也有幾分佩服。寧毅記起家中還有幾份陸紅提留下來的傷藥,有治外傷的,藥味倒是不重,當即說了晚上著人送過來,秦紹謙性格爽朗,又是一番感激。
隨後幾人朝著客廳那邊過去,才走了一半,卻見芸娘正與兩名女子端了些東西從那邊走過,秦紹和與秦紹謙兩人都口稱芸姨娘,顯然他們與這位年紀也是三十出頭的秦老小妾關係倒也不錯,只是跟著芸孃的兩名女子讓寧毅微微愣了愣,這兩人一是聶雲竹,二是元錦兒,秦府這次家宴有道謝之意,雲竹與秦府的關係本就不錯了,這次將她們請過來,寧毅竟然不知道,此時看起來,她們竟像是秦府家人一般正在幫忙準備晚宴呢。
芸娘領著她們大概還有事,略略介紹便朝後院去了,檀兒自然認得元錦兒,但在別人家中,倒也不會表現出好奇來,雲竹看見他們,倒像是早就知道寧毅要來,趁檀兒未注意的間隙間微微朝寧毅露出一個狹促而俏皮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朝後院去了。
不一會兒去到客廳,與秦老聊了幾句,雲竹她們再過來時,分明看見秦嗣源那老頭也微微露出了一個微帶狹促的笑。寧毅倒也有些無奈,老人是知道他與雲竹的關係以及兩人之間的苦惱的,以往笑寧毅庸人自擾,但他對於聶雲竹這女子也有好感,這次隨意的一次宴請,便讓寧毅感覺有些像是平日裡兩人下棋時老人的殺招一般。
平日對弈,寧毅或劍走偏鋒,或大開大合,總之風格明顯,老人卻是中正平和,執手中庸,這次他棋子一落,倒還真能讓人感覺到躲不開的壓力,另一方面,又真是潤物無聲,讓人半點也生不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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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本來零點前可以更新的,死了一次機到這時了。
2012到了,末日之前,我也開始發瘋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