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又嘆了一口氣,“大哥,看來我們是同病相連。”
中年男子伸手拍了一下寧濤的肩膀,“兄弟,我叫史潤,你記個手機號碼,明天來我公司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面試。我一句話,你就能上班。”
史潤的身上滿是垃圾的氣味。
寧濤記下了史潤的手機號碼,問了公司的地址,閒扯兩句,又問道:“大哥,你一天出幾次車?”
史潤說道:“通常一天兩次,傍晚一次,凌晨四五點一次,節假日還得加班。幹我們這一行,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賺的都是辛苦錢啊,怎麼,你打退堂鼓啦?”
寧濤說道:“沒有,我明天一定來。”頓了一下,他又問了一句,“對了,史大哥,昨天晚上是誰來處理這裡的垃圾的?”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條線好幾個人開,我得回去問問才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麼?”史潤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寧濤。
寧濤說道:“我就是隨便問問,瞭解一下線路情況,將來說不一定我也要開垃圾車。”
“你有駕照嗎?”
寧濤搖了搖頭,“沒有,但我會學啊,我肯定會考到駕照的。”
史潤笑了,“等你考到駕照再說吧,行了,我得出車了。”
寧濤說道:“史大哥,我明天來找你。”
“行,明天來了給我打電話。”史潤上了車,開著車走了。
寧濤看著快速遠去的垃圾車,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這個史潤不是兇手,可他已經知道怎麼找到兇手了。
寧濤回到天道號電瓶車旁邊,正準備上車的時候兩個同學攙扶著一個老阿姨往這邊走過來。
“阿姨,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了,那個地方很髒。”一個女同學說道。
“不、不……我要去看看……”老阿姨走得顫顫巍巍,一邊走一邊唸叨,“閨女,媽媽來了,媽媽來了……”
寧濤已經猜到這個老阿姨的身份了,看著兩鬢斑白,佝僂著身子的老阿姨,他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樣,隱隱作痛。
三人從身邊走過,沒人看寧濤一眼。
攙扶著老阿姨的男同學說道:“阿姨,你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你要保重你的身體啊,周櫻同學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
老阿姨卻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仍舊唸叨著,“閨女,媽媽來了,媽媽來了……”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安慰的語言能讓老阿姨從失去女兒的悲痛之中走出來?
寧濤也無能為力。
可是,他能給她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