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蔭去年拍完了《西安事變》,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他導演生涯的最後作品,因為他馬上就將成為燕京電影學院院長,以後會將精力都放在教學和管理崗位上。
聊了幾句成蔭的工作,謝靳為老友感嘆,說少了他之後燕影廠又少了一員大將,然後話題自然而然的就切換到了燕影廠最近立項的電影專案上。
江懷延不疑有他,隨口說出了幾個正在策劃和籌備的電影,其中就有《高山下的花環》。
“你們要拍《高山下的花環》?劇本寫好了嗎?”謝靳問。
“沒呢。改編權還沒拿到手呢,上回《一盤沒有下完的棋》把朝陽給得罪了,現在我們上門去跟人家求改編權,哪有那麼好要啊?”
江懷延說起這事就滿面愁容,謝靳又問:“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至於吧?”
“唉,他倒是沒說不給,可他喊出了個天價稿費,誰能看不出來啊,就是不想給我們。”
“那你們廠準備怎麼辦?”
“能怎麼辦?現在是人家掌握著主動權,只能給他漲稿費嘛。反正老汪說了,盡人事,聽天命。”
引導了半天話題,終於要到戲肉了,謝靳正打算探聽燕影廠出了個什麼價,一旁的陳懷愷突然問道:“老謝,今年的金雞獎和百花獎,又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吧?”
“我可不敢這麼說,這都得看評委和觀眾的。”
他回了陳懷愷一句,心裡急著探聽稿費的事,又打算詢問江懷延,陳懷愷卻又說起了獎項的事,謝靳不得不分神應對。
話題被岔開,再想繞回來就不容易了。
一直到酒局結束,謝靳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再開口詢問。
陳懷愷幾人渾身帶著酒氣從謝靳的房間出來,他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從出了房間之後就清明瞭起來。
“懷延,老謝這回恐怕是來者不善啊!”
江懷延瞭然的點了點頭,“之前我還沒注意,後來你老是岔開話題,我就回過味兒來了。他這回恐怕也是奔著《高山》來的,這條老狐狸!”
江懷延的語氣帶著幾分氣憤,陳懷愷說道:“他跟朝陽合作了《牧馬人》,效果又這麼好,比我們可有優勢。”
聞言,江懷延面露惆悵,“說的是啊!”
他思忖片刻,好似下定了決心,“老汪這事辦的沒魄力,《高山》拍完得獎是肯定的,大不了就當多給些獎金嘛!”
他自說自話了兩句,便抬腳準備離開。
“幹嘛去?”陳懷愷問。
“我再去找朝陽談談。”
“這都幾點了。”
“幾點也得去。老謝都打上門了,這事刻不容緩。”
江懷延說著話,人已走出了老遠。
他到林朝陽家都已經是快晚上十點了,這時候娛樂活動少,林朝陽夫妻倆都睡下了。
“老江,你這是什麼情況?”
“朝陽,你實話跟我說,老謝這回來是幹嘛的?”
林朝陽表情微妙,“老謝去你們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