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由天說道:“青山歸井九。”
這便是遺詔的全部內容。
那天在天光峰頂,所有青山弟子都聽到了這五個字,遺詔的內容早就傳了出去。整個修行界都覺得柳詞真人留下的這句話言簡意賅,不會有任何誤會,很是佩服,根本沒有人能從這個遺詔裡找出錯漏。
從天空落下的雨絲越來越細,廬簷滴落的水線漸漸斷續。
方景天忽然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淡,意味難明。
“原來如此,掌門師兄的遺詔確實說的很清楚,青山歸井九……”
他看著天光峰四周的人們,問道:“問題是誰是井九呢?”
……
……
說井九,誰是井九?
這是當初柳詞真人留下遺詔之後,整座青山乃至整個朝天大陸都在思考的問題。
但那是震驚之餘的反思,並不代表世人真的不知道井九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天光峰還是那樣的安靜,人們怔怔地看著他,心想你莫不是瘋了?
很明顯方景天沒有瘋。
他望向廬下那個年輕的白衣男子,問道:“或者你自己來告訴大家,井九是誰?”
世間萬物最承受不住的是時間,其次便是想。
天光峰四周的人們忽然生出很多念頭,繼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在上德峰的人群裡,那名姓呂的弟子緩緩低下了頭。
這些年他一直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卻不知道哪些事情不對,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為他不敢去想。
京都太常寺井家的少年,因為一心求仙便離開朝歌城,來到天南的小山村裡。他因為機緣巧合知道那個小山村裡有個叫做柳十歲的少年,極有可能是天生道種,於是悄然而至,便看到了池塘邊、竹椅上的白衣少年……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巧,而這往往也就意味著並非偶然,而是有人事先安排。
“你真是朝歌城井家的二子?像你這樣的修行天賦,歷史上從未出現過,你怎麼可能就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
方景天看著井九面無表情說道:“就算朝廷裡有人幫你做手腳,你以為就能瞞過所有人?”
聽到這句話,和國公與張遺愛指揮使的神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上德峰負責查清你的來歷,看似沒有問題,但誰都知道問題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