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向靜園外走去的柳十歲,搖頭說道:“看他穿這身文士服真有些不習慣,怎麼感覺都還像是個種田的。”
井九說道:“十歲種田很好,我也是他教的。”
不止卓如歲,就連趙臘月與顧清都有些不理解,你學種田做什麼?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顧清想著東海天空裡的那艘雲船以及很快便要開始的大會,問道:“師父,接下來真要打嗎?”
井九說道:“打,也不是現在。”
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青山宗在最強戰力上與中州派有著明顯的差距,所以像崑崙派這些北方宗派才會顯得越來越放肆,居然連柳十歲都敢動。
柳詞真人離開之後的空缺,短時間裡無人能夠代替,井九能夠坐上掌門的位置,卻無法補上這一環。
顧清有些意外,說道:“那這次先讓一讓?”
井九望向靜園外,知道對方來了,說道:“如果要讓,我何必親自來?”
有人求見。
中州派白早。
聽到大常僧的聲音,卓如歲、顧清很自然地與井九告辭,向靜園外走去。
片刻後,趙臘月揹著雙手走了出來,看著塔下落葉堆裡的阿大,想把它抱走,卻沒有這樣做。阿大看著她的背影,準備跟上去,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重新盤了回去,與落葉堆融在了一處,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
……
白早站在庭院裡。
井九坐在廊下。
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氣氛在庭院裡,很淡卻很清楚,可能是陌生感,但又並非全然如此。
在西海時,二人曾經遠遠對視過一眼,除此之外,真的已經是很久沒見。
時間可以沖淡很多事情,比如雪原六年,彷彿已是前世。
井九很平靜,沒有感傷,甚至連感慨都不多。
這是修道者必然會經歷的事情。
只是漫長的修道歲月有時候會讓很多事情變淡,有的時候會讓很多事情變濃,這大概便是水與酒的區別。
雪原六年白早都在沉睡,但她卻總覺得自己一直記得那些夜晚,那些火光,還有那個背影。
她靜靜地看著井九,沒有說話,似乎在等什麼。
自然不是等井九先說話,那種小兒女的賭氣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而且她知道那些對井九沒有任何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