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詠佳聽到這個答案鬆了口氣,從橋上跑了下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青兒說道:“你飛昇失敗,被白刃偷襲,便用雷魂木轉了劍生……還真是幸運。”
趙臘月與柳十歲下意識裡望向井九,心想這是真的幸運嗎?
從那座洞府回來後,他們對井九的態度便有了些很微妙的變化,敬慕之餘多了很多同情。
井九用詢問的眼神看了趙臘月一眼。
趙臘月把南忘在洞府裡的說法重述了一遍。
卓如歲與元曲、平詠佳也明白了這個意思,望向井九的視線裡也多了很多同情。
沒有任何感知,無法體會那些美好,像活死人一樣在世間行走,這真是最極致的痛苦。
井九沉默了會兒,說道:“還好。”
趙臘月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不好。”
哪怕道心再如何深靜,意志再如何堅強,那樣活著必然很不好過。
“百多年裡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神魂在青天鑑裡能感知,真的還好,而且……總能從別處感受一些。”
井九走到橋上,望向星空下的世界。
這個世界裡有風花雪月,有日落星移,有海水漲落。
那些都是能夠看到,並且感受到的。
是的,他不喜歡吃火鍋。
無論是骨湯還是牛油湯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放再多辣椒與花椒都一樣。黑毛肚與千層肚的口感又能什麼不同呢?不同部位的牛肉的口感又能有什麼不同呢?樂浪郡的生蠔與東易道的寒水蠔又有什麼不同呢?
但他喜歡看人吃火鍋,看趙臘月斯文卻不停地吃肉,看卓如歲與元曲搶肉,看柳十歲與顧清切肉。
就像他也不喜歡喝茶,不管小雅還是毛尖或者血袍他都品不出來,但他喜歡透過茶杯裡的熱氣去看這個世界,喜歡聽鐵壺裡的茶水輕聲歌唱,喜歡看顧清盯著小爐子裡的銀炭時專注的神情。
同樣,他也不喜歡喝酒,那種可以給太平真人與玄陰老祖帶去些微感覺的綠色酒液對他來說真的就像是水。
唯一就是在冷山地底的岩漿河流裡,他浸泡在裡面,面板能夠感到輕微的灼痛感,那確實有些舒服。
那個道理大概與他人喝酒、吃辣椒差不多。
是的,那些他都不喜歡,他都不在乎。
應該是這樣吧。
只是難過的時候不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