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味著延續了六百多年的梅會體制將會就此終結。
談真人沒有散發出一絲氣息,更沒有強壓的意思,平靜地等著他自己做出決定。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景辛終於支撐不住了,雙腿一軟便跪到了地上,膝蓋與地面接觸,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談真人嘆息了一聲,揮手破掉門檻上的陣法。
他回首望了眼那道圓窗,帶著景辛飛離了水月庵,向著朝歌城而去。
微風再起,湖面再生輕波,水月庵裡一片安靜。
庵主收回望向天邊的視線,面無表情走進那間禪室,看著跪在地板上的那名女子說道:“你應該知道她是誰。”
那名女子穿著尋常的衣服,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繫著一圈銀鈴,容顏媚而不失清美,正是當年不老林的刺客南箏。
南箏被南忘派到水月庵來打探連三月的訊息,卻是很快便被水月庵識破了來意。
“南忘讓我過來盯著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南箏看著那個沉睡中的女子,說道:“很多年前我就與她見過,我知道她是多麼了不起的人,如果我還猜不到她的身份,那就太笨了。”
庵主走了過去,伸手從過冬的頰畔拈去一道軟敗的絲絮,說道:“可惜的是她再也醒不過來了,不然……”
她沒有說完這句話,對南箏說道:“去朝歌城告訴宮裡,景辛走了,我就饒你一命。”
南箏抬起頭來,有些不解地望向庵主,心想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何讓自己去?難道自己還能比談真人更快?
庵主說道:“你坐青帘小轎過去,能趕到前面。”
……
……
朝歌城落了一場小雨,把春末剛剛生起的熱氣頓時燒滅了。
城門處的搜查依然很嚴,城裡的街巷依然熱鬧。
一名紅衣少年帶著一個青衣小姑娘在街上走著。
小姑娘看著各樣街景,本應充滿興趣的眼睛裡,卻滿是警惕。
即便是在東易道那邊,除了成親的時候也很少有人會穿紅衣服,但配著少年乾淨可親的面容,那件紅衣非但不刺眼,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吸引了很多婦人的視線。
“不用這麼擔心。”紅衣少年對青衣小姑娘笑著說道:“這幾年裡我們也時常見面,經常出遊,我何時算過你什麼?”
青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滿是不信任的神情,說道:“男人吶……怎麼能信?”
“這話說的倒是越來越像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