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登基了。”白千軍走到她的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眼神裡卻滿是寵溺與疼愛的情緒。
“恭喜師兄。”白早抬起頭來,看著他微笑說道。
白千軍眼裡的那些情緒早已消失,說道:“齊國那邊有確切訊息。”
聽到這句話,白早神情微變,很明顯比起秦皇駕崩,改朝換代,她更關心齊國的那件事情。
進入幻境的二十餘名問道者,現在已經死了很多,還活著的基本上也都已經確定了身份,只有一茅齋弟子始終沒有現身。那位叫做奚一雲的書生,自始至終都沒有被人發現過,沒在幻境裡留下任何痕跡,就像是沒有來過。
這是童顏最想知道的事情,但直到他被井九殺死、逐出幻境,也沒想明白奚一雲是如何做到的。
白早也很關心這件事情,讓秦國的諜報組織查了很多年,終於在春初的時候查到了一些線索。
“他在這裡叫雲棲,當年曾經求學於墨公,後來去了齊國學宮,管理典籍,前年開始出來講學。”
白千軍說道:“這些年他沒有與外界接觸過,只是前段時間收的一個弟子與趙國萬松學院的書生有所來往。”
聽到講學二字,白早大概明白了這位一茅齋弟子想怎麼做,但還是有很多不解。
“他是如何能把自己的身份隱藏的如此之好?”
白千軍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說道:“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白早微怔說道:“你是說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白千軍點了點頭。
白早有些吃驚,說道:“你確認?”
白千軍說道:“我派了七批人去試,確定他真忘了自己的問道者身份,一心只想著救蒼生,行大道。”
白早看著琴上的那些弦,沉默不語——在幻境裡生活的時間太長,被紅塵所惑,問道者真有可能忘記所有前塵往事,但奚一雲明顯不是那種,更像是主動的遺忘,他為何要這樣做?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輕聲感慨說道:“真是高妙至極。”
白千軍也持相同的看法,說道:“應該如何處理?”
“一茅齋的先生們不修道,道心卻堅若磐石,難以動搖。”
白早說道:“現在就想辦法殺了他,不然日後會是極大的麻煩。”
白千軍忽然說道:“我也忘了一些事情,只要不去想,便很自然地忘了,但有些事情不想忘,就忘不了。”
再平靜的視線也會被感受到,更何況平靜的背後隱藏著熱度。
白早沒有抬頭,說道:“童顏師兄出去了,你怎麼看?”
白千軍緩緩收回視線,望向池塘上那些並非真實的燈光倒影,聲音有些微冷。
“我本來就反對他去楚國都城,師妹你和他都太重視井九了。”
白早淡然說道:“師兄死了,證明井九如我所說值得重視。”
白千軍沉默了會兒,說道:“師妹你始終都是對的。”
白早靜靜看著他的側臉,說道:“是的,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不妥,一切都在按照你與童顏的想法進行,仙籙最終會落在我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