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拂過堅硬的石壁,無數石塊如雨般落下、跳起,再次堵住洞口,極其嚴密,沒有一絲寒風能滲進來。
與趙臘月不同,白早很在乎乾淨,若是平時浸泡在雪蟲的屍液裡,哪怕知道理由,她也會覺得很噁心。
但這時候她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因為她的眼裡只有井九。
她的視線隨井九而動,一刻都不願意移開,如呆了一般。
井九取出一顆丹藥,遞到她身前。
那顆丹藥色澤暗紅,外形普通,有一種艾草的特有辛味。
這是玄草丹,當初在南河州寶樹居的時候,井九曾經拿出來過一顆。
這種靈丹內蘊極烈的火性,便是冥界的陰寒也能驅除,在煉養金丹方面更有極強的功效,很是珍貴。
最關鍵的是,玄草丹乃是中州宣化山出產,白早是中州派弟子,所修玄功與之完美相合。
如果是以前,白早會懷疑為何井九這名青山弟子為何會有自家的靈丹,至少會生出好奇。
但這時候,她什麼都沒有問,直接張嘴把玄草丹吞了進去。
唇瓣觸著指尖,白早確信他是活的,而不是自己的想象,終於放下心來,神識一鬆,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她的面紗已經在戰鬥裡脫落,露出清麗的容顏。
在睡夢裡,她的神情顯得更加柔弱。
井九以劍識望去,只見一道明亮的線出現在少女的頸間。
玄草丹已化,正在融進她的身體。
他有些倦意,盤膝坐下,開始調息。
這裡太冷。
寒意入骨,便是他的真元運轉都有些凝滯。
好在他身體很特殊,不用擔心會被直接凍死。
主要是那道十餘萬里外的意識,讓他的真元與精神耗損太劇。
被風雪漩渦吞噬後,他擔心再次驚動那位遙遠的存在,不敢馭劍,只好從崖下徒手攀爬而上。因為同樣的原因,洛淮南用北辰鍾襲擊他的時候,他沒有反擊,硬受了一記,鬆開雙手,再次落入風雪漩渦裡。
當然很危險,換成別的修行者會必死無疑。
掉下去兩次,爬兩次,很容易讓他覺得厭倦。
他活過兩次,同樣的修行之路要走兩遍,真的有些煩。
厭倦還來自這件事情本身。
他不知道洛淮南為何會出手襲擊自己,也沒有問白早,但稍微推演計算,便能猜到大概的故事。
人心險惡而且自私。
在世間這樣的故事太多,只要你活的時間足夠長,那麼早晚都會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