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臘月與柳十歲看著石榻上的那具屍體,雖然心裡有所預料,依然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洞府裡一片安靜,忽然有水滴聲響起。
趙臘月心想那人最是挑剔,洞府的崖壁怎麼會滲水?
她轉頭望去,便看到了一個很難忘記的畫面。
南忘在哭。
是那種無聲的哭泣。
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悲傷,平靜甚至漠然,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淚水卻止不住地淌落。
“原來……你真的死了啊。”
南忘走到石榻前緩緩坐下,伸手隔著那層霧氣摸了摸他的臉,淚水漸漸止了,聲音裡卻多了很多傷心。
趙臘月與柳十歲對視一眼,走到石榻前跪下,對著那具屍骸磕了三個響頭。
阿大早就已經從她懷裡跳了出去,盯著石榻前的兩個蒲團,顯得異常專注。
——哪怕化成灰也認得你。
這不是阿大的想法,而是南忘的心聲。
她走進洞府,一眼便認出了石榻上的那個人是誰。
一百多年前,景陽真人一劍斬天,就此飛昇。
可是那座煙消雲散陣有問題,接著他又被白刃仙人偷襲,身受重傷,回到人間,藏進了這座洞府。
臨死前他用早就準備好的雷魂木,把神魂引渡進了萬物一劍裡,就此轉劍重生。
石榻上的便是景陽真人留下的屍骸,或者說遺蛻。
……
……
“公子……當時真是受苦了。”
柳十歲看著那人身上的傷口,聲音微顫說道。
現在白刃仙人已死、太平真人也死了,與此事有關的恨已經隨風而逝,但他還是覺得很難過。
趙臘月冷靜下來後最先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柳詞等通天境大物離開的時候,天地都會生出徵兆,自身也會散解成光點,化作春風或晨光。為何景陽真人的遺蛻能儲存這麼長時間?是因為他的神魂還存在,所以不算真的死去,還是說當時飛昇的他已經到了藏天下的境界?
“接著我們要做什麼?”柳十歲望向她問道。
一百多年前,井九讓那兩個普通的修行者帶走這塊黑牌,明顯便是準備好了後手。
他們現在跟著黑牌來到了這裡,找到了他前世的身體,然後呢?
趙臘月說道:“還記得禪子在三千院裡說的話嗎?景陽與井九就像是一條河流的上游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