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忘的天賦悟性都很好,如果願意把喝酒、唱歌、傷春、悲秋的時間多花些在修行上,只怕早就已經修至破海境巔峰。
當年他和柳詞都認為南忘是繼方景天之後最有可能通天的人選,現在她卻已經被廣元真人越了過去,在他看來這當然很可惜。
南忘心想這廝難道是被那口黑棺材嚇糊塗了,怎麼敢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
井九也有些意外她居然沒有問自己想不想死,猜到她這時候很緊張,指著遠處那座破廟說道:“廟裡的神像是誰?”
這座破廟明顯是南蠻部落神廟的制式,廟裡的神像卻不是南忘的模樣,明顯要高大很多,臉上的漆早已斑駁脫落,卻依然給人一種冷酷好殺的感覺。
南忘說道:“應該是南趨本人。”
八百年前,南趨便是南蠻部落的真神,他的境界與身份也當得起。
只不過隨著他被青山劍陣逼入霧島,時間流逝,他早已被絕大多數部落子民忘記。
這座破廟極有可能就是他的最後一座廟。
想到這種可能,南忘再次舉起酒壺,灌了一大口酒。
井九感受到衣袖裡的顫抖,知道阿大還在害怕,隔著衣服摸了摸它以表安慰,然後對南忘說道:“不用怕,有我。”
“你又不是你師父,說什麼屁話。”
南忘擦掉唇角的酒水,面無表情說道:“把這裡守好,我去通知掌門。”
井九說了聲我來,便盤膝坐下。
白貓不知受到什麼驚嚇,從他的衣袖裡鑽了出來,爬到他的肩頭,伸出貓爪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衣袖無風而動,一道劍鐲自井九手腕脫落,遇風而解,變回弗思劍本體,化作一道血線,消失在了最後一抹暮色裡。
南忘看著那道漸漸消失的血線,覺得好生奇怪。
那年試劍大會,她與其餘諸峰長老親眼看到井九的先天無形劍體,確定這是個不世出的劍道奇才。
可是這個傢伙才多大,修劍才幾年,怎麼就能夠劍遊了?而且弗思劍不是景陽留給趙臘月的劍嗎?為何你也能用?
……
……
夜色籠罩野山與破廟,那盞紅燈籠愈發醒目。
黑棺材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廟裡,給人一種詭異而可怕的感覺。
十餘里外的山崖間,南忘與白貓盯著那座破廟,視線沒有移開過。
他們一站一趴,與周遭的秋樹荒草融為了一體。
一夜時間很久才過去。
朝霞映紅天空。
井九睜開眼睛。
劍遊已經結束,弗思劍卻沒有回來。
南忘很清楚弗思劍的速度有多快,完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