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然強大而可怕。
很多很多年前,在這個故事最開始的時候,在那個小山村的池塘邊,他曾經對柳十歲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切斷。
因為他是劍道歷史上的最強者,更因為他本身就是一把劍。
那些火苗在天空與院牆上勾勒出那把劍的輪廓,是無數根極細的、筆直的線條。
殘火漸熄,那些線條再次隱於天地裡,無法被看見。
忽然,廚房角落裡響起一聲淒厲的貓叫。
小花貓感覺到了有什麼可怕的、麻煩的危險過來了,向同伴們發出了示警。
來的應該是血拇,不像暗能量那般無形無質,卻近乎無形,而且有著更加明確的殺傷力、浸染力。
籠住七二零棟樓的劍網再密,也不可能密到孔隙無法讓微生物穿過。
井九沒能感知到那些血拇的到來,卻看到了它們的存在。
也許雪姬落在他肩上的小圓手不止讓他的身體變回了那把劍,還給他帶去了一些別的能力。
他的眼睛變得非常明亮,小男孩更加精神。
就在他躍躍欲試,想要再點燃一把火把那些血拇燒死的時候,感覺到肩上的小圓手再次傳來明確的意思。
——太無聊了,繼續彈琴吧。
井九沒有想太多,右手的手指便在琴鍵上按了下去,發出清脆動人的聲音,還是如泉水一般叮咚。
在這首他隨意而作的鋼琴曲裡,隱隱響起蚊子在夏夜歡快飛舞時發出的嗡鳴聲。
不知道有多少隻蚊子出現在殘雪滿地、清風微寒的樓區裡。
樓區四周響起很多輕微的噼啪聲,有些像舊式滅蚊器發出的聲音。
死的不是蚊子。
那些來自鎮魔獄的、看不見的蚊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輕而易舉把那些看不見的血拇盡數捕食乾淨。
啪嗒的一聲輕響,已經消失了很長時間的寒蟬飛回了窗臺上,如栩栩如生的玉雕,靜靜地看著外面。
它的復瞳裡映照天地與遠方的九個黑太陽,沒有任何懼意,只有漠然與驕傲,如君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