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推開臥室的房門,便看到一座如山般的巨型戰艦撲面而來。
西來端著茶杯,看著杯子裡清如水的茶,沉默片刻後說道:“證據。”
隨著他的聲音,房間裡瀰漫一片如霧般的氣息,以黑暗宇宙為背景的巨窗上散現十餘道劍光。
一座承天劍陣成形,同時無數資料透過神識傳了過去,在西來的意識裡顯現出來。
只用了很短的時間,西來便看完了那些資料,對井九認真說道:“謝謝。”
那些畫面上的他是那樣的悽慘,換作任何人都會覺得憤怒甚至崩潰,他卻還是那樣的平靜。
“那天你說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現在看來是真的。”
井九沒有覺得意外,李將軍既然要收服西來,自然不會留下這些漏洞。
西來說道:“我知道你是好意,想讓我醒過來,但我是醒的。”
井九沒有接著他的話說下去,直接問道:“疼嗎?”
這問的是從那顆礦星到基地實驗室,西來承受的無數**以及精神上的痛苦。
痛覺是一種神經系統為了保護整體而自生的防禦機制,修道者從鍛體開始,這種機制便會逐漸減弱,但隨著境界漸深卻又會逐步加強。就算是飛昇者用仙氣淬鍊出來的身軀已經不是凡身肉胎,依然保留了相應的感知,而且比凡人要豐富無數倍。換句話說,當仙人能夠感受到疼痛的時候,也必然要比凡人疼無數倍。
西來不想回憶那段時間,簡單地嗯了一聲。
井九接著問道:“羞辱嗎?”
被當作實驗品對待,像小白鼠或者青蛙一樣被那些軍方的技術人員弄來弄去,不要說是仙人,只要是人都會覺得羞辱。
西來說道:“只要知道這些,不被隱瞞,就能接受。”
井九說道:“為什麼能接受?”
“青山第七代、三十七代掌門都死了。”
西來說道:“人類如果需要在這場戰爭裡存活下來,就需要犧牲。我不覺得自己能夠成特例,畢竟,我不是你。”
這還是曾舉的那個意思。
井九說道:“西海的那個男人不會相信犧牲這個詞,至少不會讓這個詞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因為西海太小,朝天大陸太小,我們能出去。而宇宙太大,我們無處可去,便需要落腳處,這個道理很簡單,冬歇的時候農夫也會攢些柴火,修一下房子,當野獸下山的時候,也會拿起鋼叉迎上去,他們當然也怕死,但正因為不想死,才會變得不怕死。”
西來握著手裡的茶杯,看著他問道:“同樣,來到這個世界後,你的變化也很大,比如現在你居然會關心我的死活。”
井九說道:“我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