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來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從圓窗外那邊傳了過來:“不行,他的神魂會散。”
童顏說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除非他自己想醒。”
西來說道:“殺了他吧。”
“不行!”趙臘月等人齊聲說道。
正拿著溼毛巾準備給井九擦臉的雀娘盯著湖畔的那個背影,臉上寫滿了警惕。
“那我走了。”童顏向橋那邊走過去,在橋上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趙臘月問道:“他讓我回中州派……你知道嗎?”
趙臘月說道:“你本來就是中州派弟子。”
……
……
童顏走後的第三天,顧清終於處理完了朝歌城裡的一大堆子政務家務,趕到了大原城。
他走進圓窗禪室,盯著湖畔那個高大的背影看了半天,發現看不出任何問題,然後轉身望向正在給井九擦腳的雀娘,一眼便看到了很多問題。
井九在朝歌城裡睡了一百年,他與柳十歲每天都要做這個事,自然做的極為熟手,細心地告訴雀娘如何如何。
待他來到廊下,又看到了很多問題。
首先是元曲泡的茶太濃,而且用的君山銀眉雖然名貴,卻不是師父最喜歡的小雅。
其次是卓如歲的火鍋味道太濃,牛油又放的太少,沸騰的湯汁沒有油覆著,各種菜味沖天而起,混在一起,明顯會令師父不喜。
說到泡茶、做火鍋這種事情,神末峰有誰能比他做的更好。
於是鐵壺被從裡到外仔細地清洗了一遍,泡上了適越峰連夜送來的小雅茶,火鍋也換了個樣式,配上了顧家早就準備好的各色菜餚。
同樣的事情又做了一遍,奈何屋子裡的人還是沒有醒。
顧清左手三根手指捉著碗底,看著白湯裡不停浮沉的那幾根青菜葉子,沉默了很長時間。
當年為了煉化仙籙裡白刃留下的仙識,井九在果成寺裡睡了六年。
後來強行越境用青山劍陣殺了白刃的分身,他在朝歌城又睡了一百多年。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問題是他明確地感知到師父的這次沉睡與以往那幾次有很大的不同。
沒有呼吸,甚至沒有心跳,連一絲暖氣都沒有,這與死人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顧清的臉上露出一抹決然的神情,啪的一聲把碗放到桌上,轉身又進了禪室。
又是啪的一聲,他跪在了床前,對井九說道:“師父,我回去就對太后與桃子說清楚,讓她們自己選,您看怎麼樣?”
卓如歲與元曲頓時變色,因為這句看似簡單的話裡隱藏著太多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