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果成寺的時候,她也看了他好幾年,而且看的很認真。
“還是再等等。”她說道。
“好。”西來向禪室外走去。
趙臘月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背影問道:“為什麼?”
西來說道:“你應該知道。”
他從遙遠的異大陸歸來,就是為了戰勝那道劍光。
這與復仇有關,也與復仇無關,這是他大道前行必須要邁過的那道門檻。
如果井九無法醒來,那他的劍道生涯便不再完美。
趙臘月說道:“你果然是個劍瘋子。”
西來轉身看著她說道:“你不也一樣?”
不痴於某物,便無法入極致。
劍與道都一樣。
痴到極處自然瘋。
可是在修行界看來,西海劍神當初只用了短短兩三百年時間便把西海劍派發展到那般強大,是位實實在在的梟雄角色,與這種痴於劍道的形象並不相合。
趙臘月問道:“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和他是一樣的人。”
西來望向沉睡中的井九,停頓片刻後又說道:“或者說和以前的景陽真人一樣的人。”
為什麼從異大陸歸來的時候,看著舉世填海的壯觀畫面,他沒有片刻停留?
為什麼在東易道的時候,他看一眼便能殺死那個出言不遜的行商卻沒有?
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是個除了劍道什麼都不關心的人。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很多年前霧島老祖也不會選中他,把他送回大陸。
“我什麼都不想做,不管是建立西海劍派,接手不老林,都不感興趣。”
西來轉身走到橋上,舉起自己的右手,就像舉起一把無形的劍,又像是在發誓。
問題是他的神情還是那樣的淡漠,還是像塊石頭,於是本應該很有趣的畫面頓時變得寡淡起來。
“只不過以我們現在的境界,始終無法跳出因果,因果在很多時候被名為責任。太平真人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了不起的人,所以要對這個世界負責,我的一切來自霧島,我也總要幫著做些事。”
他看著灰暗的天空沉默了會兒,繼續說道:“師父死了之後,其實我解脫了不少,不用再揹負那些我原本不想揹負的事情,霧島就在霧裡好了,與世隔絕,平靜過日子有什麼不好?當然,因為我早就已經離開了霧島,所以這些事情我還是要做,我會戰勝他,順便證明雲霧始終在青山之上。”
這個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天空裡落了下來。
“雲霧終究會散開,而青山始終都在。”
隨著那道聲音落下的還有數百道無形的劍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