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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夜到今日,天地鉅變不停。
海水入冥,生起萬重浪,刀劍相逢起一道山脈,終是被衝開了一道豁口。
那座大佛以肉身為堤,擋住了那些海水。
罡風在湖面呼嘯著,石山將碎,金血已淡。
那位聖人以血為墨,繫住了那些狂風。
聚魂谷底的透明巨牆垮塌,岩漿如天火般灑向深淵下的幽冥。
東海畔青煙如縷,讓那些桃花都重新變得青澀起來。
這都是太平真人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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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白真人感慨說道:“這等手段,我可是想不出來。”
井九說道:“這句話很有意思。”
白真人收回視線,說道:“但我比你師兄想的更長遠一些,就算把世間所有凡人都殺光,天地靈氣依然有限,就算用上煙消雲散大陣,只怕也不足以讓人人飛昇。”
井九說道:“所以你把白刃從天外騙了回來。”
“她不放心這裡,又不敢離開太遠,就這麼守在外面,何必呢?”
白真人淡然說道:“她回來後,或者殺死你們所有人,或者被你與太平真人算死,把仙氣還給天地,怎樣都是好事。”
井九說道:“你與師兄確實很像。”
白真人看著他說道:“我現在最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你為何要親自落場,你不是他和我這樣的人。”
舉世皆知,井九是怎樣懶且怕死的一個人。
凡人生活的世界就算毀滅了,與他也沒有太大關係。
他卻開始冒著生命危險拯救這個人間。
“你不惜以青山劍陣消失為代價也要毀了承天劍,你殺了白刃,你送雪姬離開,你算明白並且做成了所有事情。現在再沒有誰能威脅到你的存在,你隨時可以飛昇,結果……你卻忽然轉身,放棄了謀劃多年才得到的真正自由。”
白真人看著明媚春光裡的那張臉問道。
“你就這麼隨意地把劍柄再次交了出去,難道不覺得很荒唐嗎?”
“當然不隨意,這個決定很重要。”
井九說道:“我想了整整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