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偷偷趴下,不敢引起她的注意,知道她這時候看似平靜,其實情緒非常糟糕。
講經堂長老把三天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望向盤膝坐在門檻處的渡海僧,情緒複雜說道:“沒有人知道渡海師侄為何要這樣做,他始終一言不發。”
趙臘月轉身走到渡海僧身前,右手落在他的肩頭,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緊接著,擦的一聲響起。
弗思劍從她的掌心裡生出,刺穿渡海僧的肩頭,割開人體內感知最敏銳的三知經,然後劍尖從他腰間探出。
這一劍,會給渡海僧帶去最極致的痛苦。
看著這幕畫面,果成寺的僧人有些不忍,尤其是那些律堂弟子大部分都是渡海僧的徒子徒孫,更是憤怒。
一位律堂高僧強行壓抑下怒氣說道:“渡海師兄用了捨身法,最多還能再活七天,趙峰主何必如此。”
趙臘月理都不理這些僧人,只是靜靜看著渡海僧的臉,弗思劍在他的身體裡緩緩穿行。
渡海僧眉頭微顫,緩緩睜開眼睛,望向她。
趙臘月收劍而回。
渡海僧眼裡的痛苦意味漸漸轉為平靜,彷彿已然得到真正的解脫。
“我們不知道麒麟會來,我們只知道麒麟可能會來,這是一個變數,並不重要。”
他看趙臘月平靜說道:“玄陰老祖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帶出他身邊的所有強者,但我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等。”
趙臘月說道:“等到他身邊無人?”
“是的,而且那個時候離仙籙最終煉化的時刻越近越好,因為那一刻他會最弱。”
渡海僧微笑說道:“其實你應該替井九感到驕傲,這個局牽扯進來如此多的大人物,麒麟、老祖、神皇陛下還有柳詞真人,真正的目標卻始終是他。”
趙臘月的聲音毫無情緒波動,說道:“你確定你成功了?”
渡海僧說道:“我用般若天下掌斷了他一枝道樹,神魂凝滯,他再無法煉化仙籙,最終會被反噬而死,這是真人定下的方案,怎會失敗?”
趙臘月沉默了很長時間,問道:“為什麼?”
她問的不是一件事,而是所有。
從數百年前到現在,從果成寺到青山,太平真人與景陽之間的所有事。
“這個問題大概只有我能回答。”
神皇在佛像前轉過身來,揮袖示意所有僧人都退出去。
果成寺的僧人們看著渡海僧,有些不忍,但沒有辦法,只能退下。
白山禪室只留下了神皇、趙臘月與柳十歲、渡海僧還有一隻貓。
趙臘月知道井九很信任神皇,把後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並且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太平真人應該是得到另外一名遁劍者的幫助。
“終究還是讓他逃走了。”
神皇走到禪室外的石階上,看著臨時安排在塔林裡的那座小石塔,淡然說道:“其實所有的故事,都源自於他的貪婪,天下太平,哪有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