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無恩門弟子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童顏望了過去。
二人對上眼神,再次分開。
就像水月庵少女對瑟瑟說過的那樣,問道者不能把幻境裡的恩怨情仇帶回真實世界裡。
至於他們心裡會怎麼想,沒有人知道。
童顏已經猜到這名無恩門弟子的身份,驚訝之餘更多的是警惕。
在劍獄裡的柳十歲居然都被放了出來,很明顯青山宗對這次問道大會準備的很充分,對長生仙籙志在必得。
想到那張令所有修道者痴醉的仙籙,還有井九的手段,童顏雙眉深鎖,卻還是很淡,就像被風捲折的柳葉。
他雙手落在身旁準備推著輪椅離開,觸著地面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到真實世界,這裡不是滄州也不是楚國都城。
青天鑑邊有好些位先醒來的問道者,看著這幕畫面,不由露出笑容,心想原來中州童顏與自己這些人也差不多。
柳十歲這時候已經記起來了全部的事情。
他盯著童顏離開的背影,心想公子想隱瞞的必然是大事,自己是不是應該想辦法拖住此人?
童顏順著通道回到小樓,出樓後沒有去迴音谷外,施展道法,踏空而起。
天地遁法神妙異常,只是數十息時間,他便已經破雲入峰,來到雲夢山極高的一座峰頂。
崖畔有道木欄。
白衣女子站在欄邊。
她看著遠方的雪山,把自己也站成了一座雪山。
童顏落到峰頂,行禮道:“弟子見過師尊。”
按道理來說,作為一名大乘期強者,不應該太過關心這場問道,但看起來,白真人竟是在這裡看了二十餘天。
“井九不好好當皇帝,是想做什麼?”她問道。
童顏說道:“他不準備參與爭霸天下,而是直接殺死所有的問道者。”
“就憑他一個人?”白真人轉過身來。
她的臉上彷彿有層薄霧,看不清楚容顏,只隱約能看到極深的寒意。
童顏想了想,再次確認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說道:“是的。”
白真人說道:“卓如歲那樣的刺客終究是死路一條,他如何能夠不同?”
青天鑑幻境有境界上限,修行者只能做到初嬰或者說遊野初境,再強也不可能正面抗衡一國之力。
童顏沉默了會兒,說道:“他應該是準備突破上限。”
井九把他逐出幻境,便是不想讓他把這個猜測告訴白千軍與別的問道者。
如果讓別的問道者知道井九的想法,覺得他的想法有可能,肯定會提前向楚國發起進攻,務求在他成功之前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