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非常不喜歡劍索繫著脖子的感覺,卻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沒有任何辦法。
他也不喜歡被臘月像教孩子一樣的口氣教訓,但更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他閉上眼睛,說道:“我要歇會兒。”
這不是無聲的抗議,而是他真的很虛弱,很難受,需要休息。
路燈的光穿過玻璃,照在他美麗而蒼白的臉上,也沒能變得溫暖些。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很快便絕對平靜,他是真的睡著了。
趙臘月站在他身前,卻沒有居高臨下的感覺,因為眼裡滿滿的都是擔心。
再次重複一遍。
時隔五百年不見,相見便是這等境況,她根本來不及感慨什麼,便要理會他的死活,這事兒確實挺煩。
阿大喵了一聲表示安慰——當年我在果成寺的時候每天睡覺,你們也以為我老病將死,你看我現在不挺精神?
……
……
電視關了。
趙臘月盯著井九發呆。
雪姬裹著被子發呆。
花溪在冰塊裡發呆。
阿大抱著寒蟬趴在窗臺上發呆。
街上的燈光象徵上稍微暗了些,代表朝陽已經再次在守二都市升起。
沒有晨光降臨,井九睜開眼睛醒來,便開始咳。
咳聲越為越大,越來越痛苦,吵醒了發呆的雪姬與人及貓與蟬。
趙臘月確定他是真的醒著,放下心來,聽著咳聲,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卻還是很擔心。
雪姬轉身頗感興趣地看了井九兩眼,心想這法子居然有用,真是有趣,只不過太霸道了些。
趙臘月伸手撫了撫井九的胸口,因為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動作有些笨拙。
井九平靜了些,看著她認真問道:“你覺得我能感覺到?”
弗思劍系在他的頸間,阻斷了他的意識與身體的聯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就是個高位截癱的病人。
就連咳的最厲害的時候,他的身體也不會有一點顫動。
這樣的情形下,趙臘月替他揉揉,有什麼意義?
“我自己好過些不行嗎?”她難得地流露出女兒家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