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破而後立,哪怕看著沒有什麼改變,終究是另一層了。”陰三似笑非笑說道:“或者說是第二條河流。”
玄陰老祖說道:“真人的意思是?”
“他在第二條河裡隨波逐流,我卻不該隨之而動,忘了自己的那條河。”
陰三笑著說道:“他修他的道,我滅我的世,如此才對。”
玄陰老祖忽然覺得房間裡多了些血腥的味道,抽了抽鼻子,又揉了揉鼻子,說道:“道不同,只怕會有阻礙。”
當年景陽帶著元騎鯨與柳詞在太平真人的身後捅了那一劍,為何?
再如何不理世事,再如何懶,遇著滅世這種事情,總要出劍。
“我第一次下冥是七百多年前的事。”
陰三說道:“我準備了這麼多年,我不相信他能真的算盡所有事,如果能,也不見得能破,因為這是我的河。”
玄陰老祖自然知道他們這些年看似喪家之犬,在世間流離失所,實則是在朝歌城,在青山宗,在各大宗派都還隱藏著很多太平真人的追隨者,問題是就算那些人同時發動,又如何能夠把朝天大陸毀掉?
屋外忽然傳來撲楞的聲音以及數道夜風。
陰鳳踱著憤怒的步子進到屋裡,用微尖的聲音說道:“方小四這個蠢貨,一點都不懂忍辱負重,居然又被他關進了隱峰!”
陰三起身走到屋外,望向夜空遠方的青山群峰,沉默了很長時間。
那名矮瘦老漢早已沉沉睡去,發著幸福而無知的鼾聲。
忽然,山村裡某處傳來喧譁的聲音,隱隱還有罵聲與哭聲傳來。
陰三沒有理會那些,依然看著夜空沉默不語。
陰鳳飛到牆頭,望向遠處的祠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長長的尾羽有些無趣地擺動了兩下。
今夜柳族的老爺們抓著了一個與佃工通姦的寡婦,這時候正在開祠堂用刑。
想來夜色再深些的時候,那對姦夫**便會被沉進塘底。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當年我曾經想過,那我算得道者還是迷途者呢?”
陰三忽然說了一句與方景天無關、與柳族祠堂更沒關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