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舉起右手。
柳十歲低下頭。
摸了摸。
小荷現在哪裡還敢有什麼嫉妒之類的情緒,乖乖巧巧地站在旁邊。
井九看了她一眼,想著皇宮裡她的那名同類,眉頭微微挑起。
當年在海州城外的海神廟裡,小荷被不二劍貫胸而過,從那時起,她便極度畏懼井九,這時候見他眉頭一挑,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為何要跪。
“與你無關。”井九示意小荷站起來,對柳十歲說道:“布秋霄應該也快了,你得回去。”
柳十歲見多了生離死別,依然無法適應,對快了、要走了這種話特別敏感,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井九說道:“不要擔心,是好事。”
柳十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很是驚喜,說道:“那我趕緊回。”
如果換作顧清、元曲或者卓如歲,井九剛醒,必然不會離開,但他做事向來乾脆,既然公子要自己回一茅齋,他立刻就收拾了行李,帶著小荷離開了朝歌城。至於說需要時間相處來加深聯絡與感情……他與公子之間弄這些虛的幹嘛?
撲楞撲楞,青鳥落在窗臺上,向著庭院裡望去。
井九的視線隨之而去。
海棠樹不知去了哪裡。
井梨還在喝酒。
岑相爺還活著,那個只會泡冷茶的小姑娘卻已經遠走。
這就是凡人的苦處。
井九來到街上。
街上的景物與百年前已經截然不同,不說那座從淨覺寺搬過來的佛殿,別的建築也都是新的,當然,現在也是舊的。
物是人非這四個字,對普通人會帶來極大的精神衝擊,修道者卻是習以為常,如果他們來到人間的話。
走過無人的街道,拾階而上,他走進那座佛殿,在知客僧的恭敬指引下來到後殿,看到了禪子。
春風輕拂柳枝,帶著柳絮,美則美矣,著實有些令人心煩。
這大概便是禪子對井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