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說道:“羽化沒有人做過,而且他沒有朱鳥,成功可能十不存一,你不用擔心。”
阿大心想按照你的推算,太平真人如果冒險羽化,能活下來的機會基本等於零,那你為何還要冒如此大險來追殺他?
井九說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他,如果他羽化失敗死了,我去問誰?”
阿大心想難道你要去問他當初為什麼要害你?這完全是不入流裡才有的情節。
井九最後說道:“他知道我的想法,所以在我出現之前,他不會開始羽化。”
你們這對師兄弟何苦來著?
阿大嘆了口氣,心想你以前不是這種執著於答案的人啊。
“是的,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井九望向前方的冰海,又望向身側的雪原,再望向上方的天空,那些被壓扁成色塊的雷暴漩渦,沉默了很長時間。
忽有風挾著雪粒至,擊打在宇宙鋒上,啪啪作響,就像是一首樂曲。
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想此生所見最純淨的事物。
臘月的雪。
小山村的春田。
洗劍溪的那聲問。
雪原裡的姑娘。
三千庵裡的姑娘。
青天鑑裡的小姑娘。
然後他的耳裡響起了一首琴曲。
琴聲叮咚如泉水,曲名良霄引,調子卻不一味熱鬧喜慶,只是乾淨。
可能是因為大原城的李公子,在雪地裡被凍的太過厲害。
如泉水洗過,道心更加寧靜,他看到了藏在不思無念最深處的一抹陰影。
很多年前,他與天近人在朝歌城舊梅園庵裡,以神識交戰,大勝對方。
沒想到,天近人竟留下了一抹極淡的陰影,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境界增加,這抹陰影竟然漸漸有了實質化的傾向。
劍心通明,自然道心通明,這抹陰影根本傷害不到他,只是讓他的性情有了些微的變化。
正因為那抹陰影沒有什麼傷害,所以平日裡他才不會注意到對方,此時既然發現了,稍一動念便能抹除,不用在意。
只是……那人是怎麼知道的呢?
“恭喜真人去一隱憂。”
阿大真情實意說道:“我們這就可以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