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平靜說道:“已經來過很多次。”
如果換作柳十歲或者是別的兩忘峰弟子,這時候會繼續與井九爭下去。卓如歲卻覺得師父與井九說的話好像也確實有些道理,像自己這樣的天才,是應該留在最關鍵的時刻再來挽狂瀾於既倒,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
而且他確實有些懶得。
井九欣賞他大概也與此有關。
“師叔,我看這裡環境不錯,我就在這裡住吧。”
卓如歲覺得靜園很清靜,比果成寺給自己安排的客居要好很多。
趙臘月忽然睜開眼睛說道:“沒地方。”
卓如歲頓時沒了精神,轉身向外面走去,耷拉著眼嘀咕道:“記仇,太記仇了。”
第二天,渡海僧帶著幾位醫僧自白城歸來,禪子還留在那邊與刀聖一道坐鎮。
渡海僧第一時間來到靜園,對井九說了說雪原的情形,問他有何看法。
井九心想這種事情為何要來問自己。
渡海僧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當天夜裡,鹿國公便來了。
靜園連續有客來訪,真是有些熱鬧,彷彿整個朝天大陸都知道了井九與趙臘月藏在果成寺裡聽經修禪一般。
鹿國公知道井九的脾氣,沒有說什麼雪原的事情,也沒有說朝中局勢,只是挑著井家發生的幾件趣事講了講——井商在太常寺裡的職司依然清閒,井梨入宮成了景堯皇子的伴讀,一道修行青山功法,但在婚事方面好像遇著了些小問題。
看井九聽得比較認真,鹿國公鬆了口氣,心想自己算是賭對了。在柳十歲與趙臘月看來,井九的話比當年要多了很多,整個人也生動了很多,但在鹿國公這些人的眼裡,隨著井九的境界越來越高、聲望越來越隆,仙氣也彷彿越來越重,他們真的很擔心井九就此不理世事,那他們這些井九留在世間的人,該如何自處?
鹿國公走後,柳十歲又拖了一遍地,把他與卓如歲留下的腳印全部擦乾淨。
井九對他說道:“明天比較熱鬧,你避一下,不要過來。”
參與祭塔的人數雖然不多,卻代表著景氏皇朝以及各大宗派,如果讓人發現本應在青山劍獄的柳十歲在這裡,可能會有些不方便。柳十歲也是這樣想的,點點頭便應了下來。
趙臘月看了眼井九,心知決非是這個原因。
……
……
第二日祭塔正式開始,一應流程與民間上墳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靜園外唸經的僧人數量比較多而已。
井九自然不會參與,坐在靜園深處的客居里,聽著外面飄來的經聲,看著被寒風吹動的白幡,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臘月給他煮了杯茶,在地板上推到他身前,沒有說讓他出去的話。
有資格進入靜園,對那座小石塔參拜的只有六人。
分別是鹿國公與那位朝廷官員、卓如歲、奚一雲、白千軍與那位戴著帷帽的中州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