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明白她這番話的意思,只不過他本人並不擅長做這些判斷,或者說不認為這很重要,說道:“為何來找我?”
“我聽洛師兄說過舊梅園裡的事情,雖然他和我都不是很明白,但看起來,臘月峰主似乎很在意你的意見。”
白早的聲音很溫柔,語氣很坦誠:“如果你願意暫時保持沉默,或者她也可以,這件事情就不至於風波太急。”
井九說道:“你們已經確定魏成子是不老林的人?”
白早說道:“抱歉,這個不方便說。”
井九說道:“就算我們不說什麼,但青山裡的師長,包括你的父母,都不見得會放過不老林。”
聽到這句話,白早露出一抹帶著嘲弄意味的笑容。
井九知道這笑容不是對自己的,那麼是對誰的?
白早望向窗外的夜色,輕聲說道:“我瞭解我的父母,也瞭解你的師長們,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同一類人。他們不會願意輕易開戰,因為不老林不好對付,更重要的是,他們習慣了平靜修道。”
不被世事所擾這句話本來就有兩層意思,更重要的那層意思,是不願意被世事所擾。
井九明白她的意思,因為他也是這種人。
修道者到了漫長歲月的中後段,看待世事的態度自然與年輕人不一樣,與普通人的看法更是完全沒有相通之處。
因為他的沉默,白早誤會了些什麼,又說了一句話。
“我們只是請求你們暫時沉默,以免破壞整個局面,事實上我們已經做好了與不老林發動戰爭的準備。”
井九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剛才他問她是否已經確定魏成子是不老林的人,也是一種確認。
數年前,柳十歲在朝南城外的濁河裡吃下那顆妖丹,便是這個準備的開始。
他只是不確定,白早言語裡提到很多次的我們……是誰。
他問道:“你們是誰?”
白早靜靜看著他,看了很長時間。
房間裡很安靜。
銅茶壺經過急劇的冷熱交替,發出極其輕微的金屬聲。
就在井九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響了起來。
“洛師兄,童顏,我,晚書以及幾位同門,西海劍派的桐廬,水月庵、果成寺、崑崙派、通化寺裡的一些年輕弟子。”
白早平靜說道:“你們青山裡,洛淮南、簡如雲、顧寒、馬華還有些兩忘峰弟子。”
這是難以理解的信任與坦誠。
井九這才明白為何洛淮南與童顏都看自己不順眼。
“你組織這樣的……有什麼意圖。”
他不是很確定應該怎麼稱呼這個由各宗派天才弟子組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