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來說道:“確實極難證明,就像他一樣,他到底是景陽還是井九?或者說他願意成為誰?”
“我真的不懂,不過你那句話說的不錯,這一世的我確實很貪玩。”
禪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大把細木棍,扔到兩人間的石凳面上。
那些細木棍就這樣隨便的搭著,有些散落在外,但如果仔細望去,便能發現結構極為複雜,想要拆解開來非常困難。
這是孩童們最常玩的、也是最簡單的遊戲,西來再無心世事,一心修劍,也知道怎麼玩。
他看了禪子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神非常清澈,卻又是那樣的認真。
他想了想,伸手從那些木棍裡抽出了一根。
不是最上面、最簡單的那根,也不是位置最艱難的那根,就是很隨便的一根。
晨風輕拂湖面,微亂晨光,迎來了兩道劍光。
廣元真人與南忘落在了湖畔,趙臘月等人也來到了場間,視線落在石凳之上。
他們知道,這堆木棍就是禪子與西來之間的戰局。
禪子伸手抽了根木棍。
西來接著忽然同時抽出了兩根。
禪子看了他一眼。
湖畔異常安靜,便是晨風來到石凳處都很自覺地停下,更沒有人會出聲打擾。
對孩童們來說都很簡單的遊戲,自然不可能難住西來與禪子這樣的人。
沒過多長時間,南忘等人便看出了這場遊戲的真正意圖。
禪子與西來每次抽木棍時的選擇看似隨意,實則不然。他們選擇木棍的目的並非只是抽出那一根木棍,而是讓那堆木棍變得更加複雜,更加脆弱,為對方增加無數困難。與其說這是抽木棍的小遊戲,這更像是下棋,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棋局,已經有些接近當年井九在朝歌城棋盤山給人們演示過的立體棋局。
很明顯,雀娘已經想起了當年的那幕畫面,眼睛變得異常明亮,神情無比專注。
……
……
隨著時間的流逝,晨風依然溫柔,晨光越來越濃,越來越紅。
湖畔依然安靜無聲,二人抽出木棍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禪子的神情很凝重,西來也改了一次坐姿。單以境界實力論,禪子應該比西來略遜一籌,但他當年去青山向景陽真人問道百日後,便一直在苦心研究這堆木棍,還真不知道最後的勝負。
終於,絕大部分的木棍都已經被抽了出來,或者落在地上,或者飄在湖水錶面。
石凳上只剩下三根孤伶伶的細木棍彼此搭著,以一種難以形容的方式,呈現著穩定與平衡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