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很容易便猜到了何霑的親生母親是誰。
水月庵裡有三個人輩份最高。
過冬、庵主、太上長老聽著很有資歷,實際上卻是最小的那個。
那頂青帘小轎可以自己飛,把井九從果成寺帶到水月庵去。
很多人都聽到過轎子裡那位太上長老說話,但沒有人掀開過青帘,親眼見過她說話。
傳聲法寶可以做到這樣,甚至有可能,很多時候都是水月庵主親自坐在轎子裡。
在修行界,何霑最出名的便是運氣,一位毫無背景的散修居然可以接連遇寶,比王小明被安排的人生還要誇張,今日看來也許不見得全是過冬的緣故。
那時候過冬應該還在天蠶絲的繭裡,怎麼可能把每一步都安排的如此之好。
只是這些推論沒有任何證據,看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是真的,也無法組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井九不在意,讓思維繼續發散。
時間繼續流走,杯子裡的熱茶再次涼了,柳十歲取走換了杯新的。
茶杯裡的熱霧飄了起來,在青天鑑的表面時落時散,讓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界限變得更加模糊。
井九的視線落於離開了茶杯,隨著霧氣落在青天鑑表面。
在那個世界裡,他看到了一條小河,一艘烏篷船,一座石橋,一座尼姑庵,一個嬰兒。
遠方的山野裡,有個書生正在離開,不時駐足回首。
井九大概懂了,知道故事的內容大概就是如此,只是還是沒有證據。
如果他想去查,應該能查出真相,但他當然不會去做這件事情。
他只是需要這個故事,不需要證據,因為他不準備說服故事裡的角色,只需要說服自己。
……
……
井九覺得有些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發現有些涼。
柳十歲再如何勤快,也不可能保證杯子裡的茶永遠是熱的,這與用心無關。
他抬頭望向窗外,發現有些黑,才知道自己竟是推算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