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死前替你安排好了一切,卻沒有想過,人死便如燈滅,便是連自己的墳頭都無法照亮,更何況他人陰暗的內心?就像楚國那位張大學士,死前安排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秦皇看著她語重心長說道:“你是女人,童顏留下的那些人怎麼可能相信你?”
白早看著他似笑非笑說道:“看來你真的忘記了很多事,不然怎麼會說這樣的話。”
青鳥就在窗外的枝頭。
雲夢峰頂有座雪山。
中州派最厲害的是白真人。
白真人是女人。
秦皇神色微變,轉而說道:“童顏與你準備了這麼長時間,結果卻如此簡單的失敗,你會不會覺得太虛無?”
“虛無這個詞你與奚一雲也說過。”
白早說道:“人們往往是害怕什麼才會不停提起什麼,你是不是害怕自己費盡心機,最終卻落得一場空?”
秦皇神情冷漠說道:“朕不與你做口舌之爭,仙籙的歸屬自然會證明誰才是對的。”
白早說道:“你很難成功,因為這裡還有別的人。”
秦皇說道:“何太監?你自己也說過,他一個人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我說的是井九。將來你可能會忘記很多事情,比如這個名字,但希望你記住我今天的話,他一直都在。”
這是白早在青天鑑幻境裡說的最後一句話。
然後她取出一本有些泛黃發舊的書翻開,沒有再看秦皇一眼。
那本書裡的文字有些奇怪,是自創的異體字。
她也看不懂這些文字,但能猜到第一頁的第一行寫的內容應該是:我是童顏。
看書容易累,看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與符號更容易累。
她閉上眼睛休息了會兒,睜開眼睛時,便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間書房,甚至已經不在那個世界裡。
天光從洞頂落下,照在緩緩移動的青天鑑上,與她離開之前沒有任何變化。
一閉,一睜,便是數十年時間。
對凡人來說,真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她回思著幻境裡的歲月,沉默了很長時間。
從咸陽到北海郡再到咸陽,她在青天鑑裡的一生,其實都是自己安排的。
哪怕現在看來,也沒有什麼問題。
如果她想成為女皇,會面臨極大的阻力,所以才會有逃難故事的發生以及北海郡起兵。按照原定計劃,成為秦皇的白千軍會吸引所有的注意力與仇恨,然後到了某個時刻,她再以前朝公主的身份站出來振臂一呼。只不過她與童顏都沒有想到,何太監在趙國遇到了一位極優秀的皇帝,而張大學士又強行替楚國續命二十年,導致局面變得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