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霑覺得好生難受,卻又無處宣洩,憤怒地大叫一聲,然後哭了起來。
看著委屈的、像是死了爹孃孤兒一樣哭著的他,平詠佳與阿飄覺得好生奇怪,心想為何如此傷心。
何霑哭的就是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他與水月庵,與連三月之間的關係。
顧清得過井九的交待,隱約猜到些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
……
何霑沒有在朝歌城停留,當天夜裡便離開了,據他說刀聖曹園這時候正在雪原裡與女王進行著二百年來最慘烈的一次戰鬥,他必須趕回白城盯著。
井九沒有醒來,顧清自然要按照他的吩咐做事,把他送回家去。
問題是他的家究竟在哪裡呢?
按道理來說,他是神皇的叔祖,自幼便然皇宮裡長大,這裡當然就是他的家,可顧清總覺得他不是那個意思,不然何必多加這句話?
“師父在青山的時間要比在皇宮裡的時間長無數倍,對他來說,那裡才是家吧。”平詠佳撓著頭說道。
顧清說道:“就算師父是這個意思,也不能回青山。”
青山太遠,而且元騎鯨在朝歌城,現在是由方景天主事,沉睡不醒的井九被送回青山或者雲集鎮……那太危險。
“真人有沒有可能說的是太常寺井家?”胡貴妃問道。
顧清與平詠佳、阿飄對視一眼,心想似乎有些道理。
……
……
景陽的家可能是皇宮,是青山,但井九的家當然是那個離太常寺不遠的井宅。
太常寺的黑簷蒙著灰,不像往日那般靈動精神,卻也不再那般可怕。
顧清等人把井九送回井宅的當天傍晚,有人便來了。
晚霞極豔,如血一般。
趙臘月站在海棠樹下,看著書房裡沉睡不醒的井九,沉默不語。
弗思劍出,海棠樹盡數被斬成碎片,暮光照進窗裡,把井九的臉照的更加清楚。
樹與花的碎屑隨風而落,沒有一片能落在她的身上。
微風輕輕拂動她肩頭的黑髮。
去年她聽說朝歌城的事情之後,便開始蓄髮,已經快要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