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中州派谷主向著笛聲遠去的方向追去,竟是再沒有看城牆下的禁陣一眼。
顧盼臉色依然蒼白,心裡卻鬆了口氣,雙手在身前舞動,氣息疾出,用中州派道法運起磚石,將城牆上的那個洞堵住,然後命令下屬趕緊施陣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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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聲不停在朝歌城裡飄著,時而悠揚、時而俏皮、時而舒緩、時而得意,出現的位置也是不停變化,前一刻還在太常寺,下一刻便到了白馬湖,忽爾去了梅園,接著又出現在十餘里外的一座井邊,竟有些神出鬼沒的感覺。
那三名中州派谷主追了片刻,卻與越千門遇上了,雙方很自然地確定自己在找的就是那個魔頭,眼神變得更加凝重。太平魔頭歷劫重修,現在境界尚低,為何他們這四名煉虛境長老都無法追上他?更談不上圍殺。
當越千門等四名中州派強者遇上的時候,陰三已經在那口井裡打了一壺水,來到了一座酒樓裡。這座酒樓離皇城不算太遠,離應天門也只有數里距離,平日裡應該是達官貴人們喜歡來的地方,陳設極為講究,倚欄處風景正好。
陰三在庫房裡找到了最名貴的潤毫青茶,放杯子裡擱了點,便提著水壺、端著茶杯來到欄邊,向酒樓外望去。
那壺水是他剛從那口井裡打出來的,當他倒進茶杯裡時卻是滾燙至極,冒著白煙。
只用了片刻功夫,潤毫便被衝開,散發出淡淡的茶香。
陰三端起茶杯放到唇邊輕輕吹了口氣,滾燙的茶水便冷了很多,剛好是最適合入口的溫度。
新茶入喉,如笛聲入耳,他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望向數里外的應天門,漂亮的雙眉卻挑了起來。
應天門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但那團雲霧還在那裡,雲霧裡的身影若隱若現,依然看不分明。
伴著撲楞撲楞的聲音,青鳥從遠方飛來,落在了欄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眼瞳微動,顯得極其不安。
青鳥口吐人言道:“你在做什麼?”
她在中州派裡生活了幾萬年,被白真人控制了數百年,比誰都知道白真人的可怕。
陰三端著茶杯,靜靜看著那團雲霧,沒有說話,也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
青兒轉回人形,看著他緊張說道:“你是在挑釁她嗎?”
陰三說道:“是試探。”
以白真人的修為境界,肯定在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但她卻沒有理他。
什麼樣的事情可以讓她暫時不理會太平真人?
那必然是比天還大的事,或者說是超越整個朝天大陸層次的事。
青兒問道:“怎麼了?”
陰三若有所思道:“今天可能會有人死。”
青兒沒好氣說道:“反正不會是你。”
這次陰三沒有像平時那樣接一句當然,沉默很長時間後,轉頭望向了北方的皇城,眼裡出現一抹遺憾的神色。
當年他就覺得連三月是與自己最相似的人,雖然理念相悖,但是本質相通,甚至可以說是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