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倩看了一眼在外間玩耍的女兒和兒子,她叮囑姐姐照顧弟弟,就在外間不要亂跑,也不要開門閂出去。
反鎖了房門。
先是拿出了已經繡了一半的十字繡,以備遮掩臨機之不測。
然後她從拉開角落裡地板下的暗格,從裡面取出一個收音機。
一番操作後,這臺普普通通的收音機就成為了一個可以接收電報的裝置。
這段時間以來,桂倩都會帶著孩子們來此地,這是一處獨屬於她和孩子們的租住地,此地地址只有丈夫程續源知道,確切的說此地是程續源為妻子和孩子們特別準備的安全屋,除此之外,程續源並不知曉過多。
桂倩很享受在此地的感覺,這個不大的兩開間的小屋,給了她和孩子們莫大的安全感。
看了看快到三點三刻了,她擰開收音機,調好了頻率。
下午三點三刻到四點的這段時間,她會照例準備接收那位神秘的‘候鳥’的電報,儘管時至今日,對方從未與她有過任何聯絡。
故而,對於桂倩來說,這更像是例行公事。
不過,這一次似乎不一樣了。
她驚愕的看了一眼收音機,然後表情瞬間無比嚴肅。
‘候鳥’聯絡他了。
桂倩隨手拿起身旁的一本‘蘇杭秀髮秘紀’的書本,很快便將電文譯出。
“昨日大光明戲院至光明咖啡館沿線,早已為敵所監視,此乃敵方精心設伏誘捕,切切。”
電報不長,就四句話。
看在桂倩的眼中,卻猶如五雷轟頂!
大光明戲院和光明咖啡館早已為敵所監視,設伏,誘捕!
昨日!
她只覺得脊背發涼!
昨日丈夫去光明咖啡館與行動四大隊的萬三良秘密接頭之事,桂倩是知道的。
是的,按照紀律,此事桂倩不應該知曉。
不過,程續源在出發前便和妻子交代過,他不信任上海區區長陳功書,他唯一信任之人便是自己的妻子,倘若自己出事了,妻子便會即刻帶孩子們撤離上海,回重慶向戴春風當面彙報相關事宜。
陳功書屢次三番安排危險的行動與他,程續源早已經心生警惕且不滿,他懷疑陳功書想要借刀殺人。
倘若出事了,為敵所捕,他自信自己能挺住嚴刑拷打,不會出賣陳功書和上海區,此乃家國大義,但是,於私,他要告狀!
故而,丈夫因為情報員誤發示警,並未如約去光明咖啡館與萬三良見面之事,桂倩也是知道的。
此時此刻,桂倩有一種強烈的劫後餘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