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續源和桂倩並不知道,他們距離被逮捕只隔了一面車簾的距離。
兩人並未抵達大元橋,而是在半路上就下車。
程續源找到一個可以打電話的雜貨鋪,他要了一個去公共租界總捕房的電話。
克萊博的辦公室裡,邵明奎正在翻閱卷宗,實際上心急如焚,桌上菸灰缸裡已經有七八枚菸蒂了。
“邵督察長,你的電話。”一名巡官在門口喊道,“你辦公室。”
“曉得嘞,謝了。”邵明奎將菸蒂在菸灰缸摁滅。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拿起電話,“我是邵明奎。”
“是我,袁老闆,聽說你病了,趕緊去開藥。”程續源說道,事實上,這幾句暗語本身是有問題的,稍一琢磨就能聽出來不對勁,但是,急切之間程續源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此外,他根本不知道邵明奎是否已經出事了,甚至不排除現在在接電話的邵明奎的腦門上被頂著槍管子呢。
儘管如此,他還是決定打這個電話,邵明奎與他關係不錯,若是邵明奎此時還沒被捕,也許這個電話就能夠救邵明奎一命。
說完這些,程續源直接掛掉電話。
邵明奎放好話筒,他的表情變了。
袁老闆是鑑別身份之用,能迅速甄別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因為電話可能失聲,聲音也可以模仿。
程續源竟然直接打電話到他的辦公室,這是違反規定的,也足以說明此十萬火急。
幾分鐘後,邵明奎以要回家取胃藥為藉口,請假歸家。
隨後,他本欲直接步行離開,卻是心中一動,找到一個相熟的英籍軍官,以二十英鎊的價格,借走了此人的小汽車。
湯炆烙在牆角旮旯撒了一泡尿,回來後就看到一輛小汽車駛出了公共總捕房,“那是誰的車?”他問道。
“組長,那是一個英國佬的車。”一個手下回答說道。
湯炆烙點點頭,沒往心裡去。
……
“沒人?”陳明初面色陰沉,問道。
“人去樓空。”剛從麥陽路七十一號跑回來報告的特工說道,“火盆裡還有正在燒的紙張檔案,亂糟糟的,地上一片狼藉,人應該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