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心中瞭然,目光陰沉,實際上是鬆了一口氣。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後迅速斂去,換做是憤懣之色,朝著金克木迎了過去。
這憤懣之色自然不是衝著金克木去的,而是遭遇刺殺本身。
“金叔。”程千帆迎上去說道,“我這一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找金叔你繳令,倒是在這腌臢地方見面了。”
“千帆,我聽說你遭遇刺殺,沒事吧。”金克木關切問道,目光上下打量著程千帆。
“沒事。”程千帆擠出一絲笑容,只是目光中的後怕之色難以掩飾,“想殺我程千帆的人如過江之鯽,不過,都是小雜魚,就憑他們!”
說著,他冷哼一聲,目光中的恨意昭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金克木鬆了一口氣,點點頭,他的目光看向程千帆身後,確切的說是鎖定在了刑訊架上面的男子身上,“這就是抓到的那個活口?”
“嗯。”程千帆鼻腔回應。
“招了沒?”金克木問道,“我聽說這人在碼頭就承認是軍統上海區的人?”
“招了。”程千帆接過金克木遞過來的香菸,塞進口中,也不點燃,就那麼咬著菸捲說道,“說是軍統上海區行動大隊六分組的人。”
這邊豪仔掏出打火機,咔嚓一聲撥動轉輪打著火,幫帆哥點燃了菸捲。
程千帆重重的抽了一口煙,鼻腔吐出一道煙氣,甕聲說道,“軍統上海區行動隊的萬海洋,這個名字金叔可聽過?”
“萬海洋?”金克木露出思索之色,他搖搖頭,“沒有什麼印象。”
他皺眉,“以我們對重慶軍統在上海人員所掌握的情況,並沒有一個叫萬海洋的人。”
“這就對了。”程千帆陰著臉,點點頭,咬牙切齒,“重慶方面三番五次對我下手,既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金克木明白程千帆口中的‘這就對了’是什麼意思,刺客說出了一個並非大家所熟悉的軍統上海區長官的名字,看似撒謊的可能性極大,實際上反而更可能是真話。
因為若是撒謊,此人反而可以說出一個更為人所熟悉的軍統人員的名字,以茲來證明其‘軍統身份’,別的不說,軍統的一些名字實際上在江湖中還是頗為‘耳熟能詳’的:
譬如軍統行動高手盧興戈,軍統上海區鄭利君,軍統刺殺高手詹啟敏等等。
軍統上海區的這些人,似乎並不以自己的名字暴露出去而擔心,反而會高興於揚名上海灘。
就以此前軍統盧興戈帶隊突出日本人的包圍圈後,路遇一隊巡捕,此人竟然囂張的喊名致謝,實在是張狂至極。
“此人竟敢刺殺與你,實在是可惡至極。”金克木冷哼一聲,看著程千帆,“千帆,這個人我帶走了,你放心,我一定審出個丁丁卯卯,給你一個交代!”
“金叔。”程千帆臉色一變,面露不快之色,“這人我自己會審……”
“你看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金克木搖搖頭,“你這人啊,下手沒個輕重,我擔心你一時手重,一不小心弄死了。”
說著,金克木指了指昏死過去的男子,“看看,我要說再晚來一會,並不好這癟三已經被你怒氣之下搞死了。”
他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卻是引得程千帆悶哼一聲。
金克木驚問,“怎麼了?”
“沒什麼,肩膀摔傷了,還沒好利索。”程千帆乾笑一聲,說道。
“人,我帶走了啊。”金克木微微頷首,一揮手,早就迫不及待的蘇哲就上前鬆綁、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