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去哪裡?”大頭坐在駕駛座,問程千帆。
“回巡捕房。”程千帆揉了揉眉心,略帶疲倦說道。
“是。”
從反光鏡看到帆哥很疲憊,大頭記在心中,駕駛也溫柔許多。
電波定位儀。
野原。
馬思南路?
這些情報線索就如同一個個線團在程千帆的腦海中發生碰撞。
他非常清楚,確切的說是第一時間便意識到電波定位儀對於整個上海灘的秘密電臺構成的極大之隱患。
不,不僅僅是上海灘。
他不確定這個電波定位儀是隻在上海灘試驗使用,還是說已經開始秘密在各大淪陷區使用了。
可以預見的是,淪陷區各秘密抗日電臺在完全不清楚敵人有如此先進儀器的情況下,將會被敵人打一個措手不及,乃至於損失慘重。
程千帆敏銳的覺察到了這其中的巨大危險,嚴重的危害性,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上海黨組織,向延州總部示警,以及向軍統上海站,向軍統局本部示警。
他又想到了馬思南路。
想到馬思南路,他便想到了彭與鷗同志。
彭與鷗同志在上海工作的時候,其手中曾經掌握了一部電臺。
這部電臺曾短暫儲存在馬思南路的彭家。
程千帆想到這裡,也是心中一個凜然。
倘若這個電波定位儀早些年出現,馬思南路的彭與鷗,他在臺拉斯托路的安全屋,等等隱蔽電臺所在地,都將無所遁形。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一樓捕廳裡頗多人,吵吵嚷嚷的。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程千帆冷哼一聲。
有那正在與巡捕爭吵的姨婆市民,聽到訓斥下意識就要叨叨,看清楚說話的是‘小程總’,姨婆立刻變臉,露出討好的笑容,吶吶不敢再言。
“你,去喊老黃來我辦公室。”程千帆對一名巡捕說道,“讓老黃帶上傢伙事,幫我按按肩。”
“是,帆哥。”被點名的巡捕與有榮焉,趕緊跑去。
幾分鐘後,老黃拎著一個古舊的木箱子來到副總巡長辦公室。
“我說,你可真夠損的。”老黃熟練的用一個小木錘,輕輕敲打程千帆的脖頸,說道,“今天不曉得多少老百姓在罵你。”
就在一個小時前,有兩個癟三在金神父路打架,其中一人被打的滿頭是血,逃跑追逐中爬到了一棵樹上,卻是不小心從樹上跌下摔斷了腿。
此本是極不起眼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