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播磨看向一名手下,此人立刻說道,“據張笑林的手下說,他們收到情報,有紅黨份子上午會去白賽仲路的八喜茶館,坐在丁字三號座位。”
“這個人是因為坐在丁字三號座位才被抓的?”程千帆問道。
“不是。”特工搖搖頭,“丁字三號一直沒有人去,他們就抓了丁字五號的這個人。”
“紅黨沒去,抓了隔壁座位的中統的人。”程千帆皺眉,他看向荒木播磨,“荒木君,你怎麼看?”
“你懷疑這個人的身份可能不僅僅是中統那麼簡單?”荒木播磨問道。
“不是。”程千帆搖搖頭,“這個人是紅黨的可能性不大。”
說著,他皺眉,思忖說道,“怎麼說呢。”
“恩,紅黨給我的感覺和重慶方面的人不一樣,他們更加純粹。”程千帆說道,“或者說,從嚴刑拷打上面來說,紅黨支撐的時間應該能夠更久一些。”
這個理由看似有些荒謬,但是,荒木播磨點點頭,宮崎君從受刑之後堅持的時間來作為考量,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他想到了汪康年那邊正在審訊的紅黨南市交通站站長樂啟文,此人已經被拷問了好些天了,整個人幾乎已經不成人樣,但是,卻始終沒有開口。
“而且,我懷疑問題出在張笑林那邊。”程千帆說道。
“願聞其詳。”荒木播磨來了興趣,最瞭解某個人的,必然是此人的敵人,要說特高課內部誰最瞭解張笑林,現在絕對非宮崎健太郎莫屬了。
“以張笑林在上海灘的能量和地位,此人在投靠帝國之前,和國府方面是牽扯較深的,即便是這個人現在投靠了帝國,我不相信他和重慶方面完全斷了。”程千帆說道。
“你是說,張笑林那邊早就知道石磊的中統身份,只是一直隱瞞不報?”荒木播磨問道。
“不一定僅僅只是知道這麼簡單。”程千帆沉聲說道,“一個沉睡者想要成功而且順利的隱藏,最重要的是不引起外人的注意。”
他看著荒木播磨,“對於石磊這樣的沉睡者來說,他要安安穩穩的在上海灘生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能夠經得起那些三光碼子、幫派癟三的注意和騷擾。”
聽到這裡,荒木播磨哪能還不明白宮崎健太郎要表達什麼意思:
石磊正是因為有著張笑林的幫助,或者最起碼是張笑林方面的默許,才能夠順利的潛伏下來的。
程千帆將一支菸遞給荒木播磨,兩個人走到通風口的地方抽菸。
“令我不解的是,張笑林既然幫助石磊潛伏下來,又為何現在突然將這麼一個人交出來?”程千帆思索說道。
“原因很簡單。”荒木播磨冷冷說道,“課長此前在向張笑林下達命令的時候,訓斥了張笑林,批評張笑林的新亞和平促進會沒有能夠在緝拿仇日分子、蒐集仇日團體的情報中給予特高課更多的幫助。”
“我明白了。”程千帆恍然大悟,“所以,張笑林便隨手丟出了一個石磊……”
說著,他臉色微變,然後點點頭,“石磊是中統,張笑林說他是紅黨,也是為了混淆視聽,反正只要最後經過審訊證實石磊是仇日分子,這都是他張笑林的功勞。”
“還有一點,如果他明確指出來石磊是中統的人,這反而會引起我們的懷疑。”荒木播磨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