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輕輕一咧,“我就那麼看著他們,看著他們滿身傷痕,看著他們就那麼的走了,我這邊笑著對三本說——”
說著,他抬手一指,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殺的不夠多啊。”
“‘火苗同志’……”王鈞擔心說道。
“我沒事。”程千帆雙手用力搓了搓臉頰,“沒事了。”
迎著戰友擔憂的目光,他苦笑一聲,說道,“我就是心裡憋得慌,難受,也只有在你這裡,在‘鋼琴’同志和‘飛魚’同志那裡,我才能放下一切偽裝。”
他就那樣的看著王鈞,緩緩說道,“也更加——覺得自己沒有人味!”
王鈞沉默了,他就這麼沉默的看著程千帆,想要安慰這位功勳卓著的年輕的老紅色戰士,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明白,也能夠理解‘火苗’同志。
‘火苗’同志這樣的打入敵人內部的潛伏者,太難了。
他們沒有傾訴的物件,很多秘密藏在心裡,甚至不得不親眼目睹戰友被敵人殺害,還要和敵人談笑風生,對著戰友的屍體評頭論足,這種痛苦、這種孤獨,這種非人的折磨,是其他人體會不到的。
同時,王鈞也很敬佩這位年輕的戰友,以及和他一樣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志們。
正是因為隱蔽戰線上有‘火苗’同志這樣的紅色戰士。
‘把一切獻給紅色事業”是他們始終秉持的信念和操守。
他們無怨無悔,把青春、智慧、生命都獻給了紅色主義的保密事業,他們是真正的布林什維克戰士!
“犧牲個人!”王鈞看著程千帆,突然表情嚴肅說道。
“努力革命!”程千帆抬起頭,看著王鈞,他悲傷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說道。
“階級鬥爭。”王鈞說。
“服從組織!”程千帆說。
“嚴守秘密!”王鈞說。
“永不叛黨。”程千帆說道。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雙雙面容,一道道身影:‘竹林’同志,羅惠君阿姨,老廖,賣魚橋碼頭的那位以自己生命為代價向同志們示警的同志,還有大壯同志,康二牛同志。
還有麥子同志,關玲同志。
……
看著‘火苗’同志眼眸中閃爍戰鬥的火苗,‘蒲公英’同志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剛才真的擔心程千帆的精神狀態。
程千帆注意到王鈞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令戰友擔心了,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這次失態,實在是長期以來壓抑情緒的一種宣洩。
親眼目睹老廖犧牲在自己面前。
親眼目睹杭州賣魚橋碼頭那位同志的悲壯犧牲。
親自送‘麥子’同志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