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從後視鏡裡看到侯平亮猛然抬頭, 屁股應該也離開了座位。
“樓小姐死了?”侯平亮的聲音充滿了震驚,然後,急切的聲音問道,“巡長, 阿娟呢?”
“阿娟中了槍, 現在還在搶救。”
侯平亮沉默著。
程千帆的聲音低沉,“我現在帶你去見阿娟。”
停頓一下,他繼續說道,“可能會是最後一面。”
……
侯平亮依然沉默。
然後, 程千帆便聽到了聲音, 是小猴子壓抑的哭聲。
他想起自己前一次請阿娟吃活珠子,阿娟害怕不敢吃。
他當時有些難過, 害怕阿娟生氣了, 不再理會他。
後來阿娟雖然生氣,卻沒有不理他,他高興極了。
又想到自己上午的時候,竟然又對阿娟說, 請她吃活珠子。
小猴子只覺得自己心裡難受的厲害,他覺得自己真傻, 他想要告訴阿娟,他小猴子的婆娘,不會吃活珠子也沒關係,她不喜歡吃的,他吃, 她喜歡吃的, 他掙錢買給她吃。
侯平亮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他說, 阿娟還沒有嫁給他, 不能死。
聽小猴子的口氣,彷彿阿娟沒有嫁給他,便不應該死似的。
……
“誰?”警察醫院的崗哨拎著警棍, 晃晃悠悠的走上前, 要檢視證件。
然後便看到了小程巡長那陰沉的臉。
“開閘。”小程巡長冷冷說道。
“好的嘞,好的嘞!”崗哨嚇壞了,點頭哈腰,朝著崗亭裡的同僚喊道,“開閘,開閘。”
小程巡長的車子一踩油門駛入。
一個東西從駕駛座視窗扔出去,崗哨下意識接過, 是半包煙。
所有的不滿和怨念立刻煙消雲散,香菸揣進兜裡, 他朝著遠去的車子立正、敬了個不怎麼標準的禮,就好像是小程巡長能夠看到他似的。
……
程千帆打聽到阿娟的病房,來到病房外, 叫住了一名經過的護士,“裡面那姑娘怎麼樣了?”
被一把揪住的護士嚇了一跳,抬頭看, 認出來是小程巡長,護士姑娘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說道,“人,人已經不行了。”
程千帆陰沉著臉,他鬆開手,擺擺手,示意護士滾蛋。
護士逃一般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