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康年心中一動,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
他敏銳的捕捉到三本次郎對吳山嶽並非表面看來的那麼信任和重視。
確切的說,日本人確實是重視吳山嶽,但是,似乎又在防著他。
就以現在來說,三本次郎一直稱呼吳山嶽為‘吳先生’,看似還是比較尊敬,但是,有他汪康年在場的情況下,對吳山嶽加以原來的職務‘吳股長’的稱呼似乎更加合適一些。
且,汪康年覺得,三本次郎稱呼他為‘汪桑’,比‘汪先生’更加親近一些。
當然,這只是汪康年的揣測。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內心深處的野心慢慢滋長。
“報告課長,是直覺。”汪康年稍稍皺眉,苦笑一聲說道,“屬下一直以來都在追捕‘魚腸’和‘陳州’,特別是‘陳州’,對於此名神秘的紅黨特科王牌行動高手,屬下更是發誓要捕殺此人。”
“屬下一直在竭盡全力去了解這個對手。”汪康年繼續說道,“謹以鄒鳳奇被擊殺之事來看,鄒鳳奇是被槍手擊中頭部,一槍斃命。”
“而屬下研究了紅黨‘陳州’的多起行兇案例,此人在使用槍械行兇之時,也習慣首選瞄準目標的頭部,這應該是此人的下意識習慣,且由此可見此人對自己的槍法十分自信。”
“所以,你僅僅因為這一個原因便認為兇徒是‘陳州’?”三本次郎搖搖頭,“這個理由並沒有太多的說服力。”
“是的,課長,屬下也知道這個理由是比較牽強的。”汪康年點點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直覺,屬下一直在追捕‘陳州’,曾經感覺自己接近捉到了他的尾巴,但是卻又什麼都沒有抓住,這一次的感覺亦是如此,屬下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正是‘陳州’。”
三本次郎看著汪康年,卻是走上前來拍了拍汪康年的肩膀,“我理解這種感覺,也許是錯的,也許是正確的,但是,這正是一個特工的自信和驕傲,你能夠堅持自己的看法,我很欣慰。”
“課長明鑑。”汪康年激動地說道,“屬下也是心中執念,只希望不要對特高課稽查此案帶來誤導。”
這邊,吳山嶽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他微笑說,“康年是我的老部下,素來以機智多謀著稱,你既然認為兇徒是紅黨‘陳州’,那便以此為方向去稽查也未嘗不可,不過,我這邊還有一些分析,也說來和大家共同討論一番。”
“哦?吳先生請說。”三本次郎微笑說道。
“荒木君,槍手使用的長槍以及其他遺留物品帶回來沒?”吳山嶽看向荒木播磨。
“沒有。”荒木播磨搖搖頭,“兇手的相關物品被法租界巡捕房帶走了,他們以那些東西是證物為理由,拒絕了我方索要物品的要求。”
“是覃德泰還是金克木?”三本次郎問道。
“是席能。”荒木播磨說道,“逸園跑狗場名流雲集,槍殺案發生後,是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處查緝班第一時間介入調查的。”
“吳先生,你可以繼續詢問了。”三本次郎點點頭,說道。
“槍支的型號?”
“支那產的中正式步槍。”
“這把槍的磨損情況?”
“是八成新的槍支,保養的極好,此外,槍號被磨平了。”荒木播磨有些明白吳山嶽的意思了,他沒等吳山嶽繼續詢問,便說道,“除了那把中正式步槍,現場還遺留了白手套一副,手套是新的,應該是第一次使用。”
“多謝荒木君。”吳山嶽看向三本次郎,“課長,我現在可以進一步肯定的說,兇徒絕非紅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