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吐了口菸圈,舒坦的眯著眼,“也就你老彭富裕,直接拿來一條煙,在西北,教員手裡都沒有這麼闊氣。”
“我可沒有這麼闊氣。”彭與鷗說道,“這是‘火苗’同志接濟我的。”
看著‘農夫’的表情變得嚴肅,彭與鷗笑著解釋說,“你也別用那眼神看我,組織紀律我當然知道,老彭我一沒有從‘火苗’同志手裡拿錢,二沒有要東西,當然,總共就得了兩條香菸,是‘火苗’同志知道我斷糧了,賒給我的,我已經還了一條煙的煙錢了。”
‘農夫’同志拿起香菸,看了看包裝,確認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金黃牌香菸,這才點點頭。
不是他不近人情,生活條件好的同志們送兩條香菸,這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放在‘火苗’同志的身上,這就不是小事。
任何來自‘火苗’同志那裡的物品,出現在彭與鷗的手中,都要格外警惕,必須避免有指向性和不應該出現在彭與鷗手中的物品出現。
“那個小傢伙現在怎麼樣?”‘農夫’同志問。
“嚯,說起那小子。”彭與鷗吃了一小塊豬頭肉,“威風著呢。”
他抿了一口酒,“在上海灘,特別是在法租界,說起小程巡長,無人不知。”
說著,他指了指‘農夫’同志,“便是你老農,要是在法租界遇到麻煩了,報一聲小程巡長的名字,都會給你三分面子。”
‘農夫’同志聞言,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他長嘆一聲,“苦了這孩子了。”
彭與鷗也是默然,他自然也非常清楚程千帆身處的環境是多麼複雜和殘酷,這個年輕人身上的壓力是多麼大,甚至可以說,‘火苗’便是睡覺也要睜著眼睛的!
兩人抽著煙,一盤豬頭肉,一疊糟毛豆,喝著酒。
喝著,聊著。
聊著,喝著。
抽菸的手都在顫抖,兩眼通紅。
兩人聊天中出現的很多名字,那麼多熟悉的名字,都已經不在了……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
……
虹口區屬於英美公共租界,不過,不少人已經開始習慣稱呼虹口區為日租界了。
前清同治二年,英美租界合併,成立了所謂的公共租界。
光緒二十五年,公共租界又進一步擴大地盤。
這一階段,日本勢力其實也在急驟膨脹。
他們從甲午戰爭前後就有覬覦中國領土的野心,一直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地在中國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並在中國的其他城市有了自己的租界,自然不可能不對上海動心,他們也想要在上海建立真正的租界。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沒有能夠在上海獲得官方承認的租界許可。
這當然這不是前清王朝敢於拒絕日本的威逼,原因是光緒二十五年英美公共租界擴張時,清政府與列強有過約定:上海除了早已既成事實的法租界外,今後各國均加入公共租界,不再設專有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