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看得出來,長官是幹大事的,跟著長官,屬下能多殺日本人。”豪仔說道。
“跟著我,很危險,你隨時可能丟掉性命。”
“屬下不怕。”豪仔咬著牙說道,“屬下加入特務處,就沒想著苟活,就想著能多殺幾個日本人。”
程千帆深深地看了豪仔一眼,這也正是他考慮帶豪仔回上海的原因,豪仔做事情機靈,頗受他的喜歡,而且此人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較為可靠。
“好。”程千帆點點頭,“今天晚上的火車,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回家和老母幼妹道別。”
說著,程千帆從兜裡掏出一疊法幣,“這是兩百法幣,你拿去。”
“長官。”豪仔看著這一疊錢,有些發愣。
“叫你拿你就拿著。”程千帆罵道,“趕緊滾蛋,時間緊迫。”
豪仔接過錢,紅了眼睛朝著程千帆深深鞠躬。
……
杭城,鄉下。
荒涼的野外,一處新建的孤墳。
“豆仔,跪下。”女人擦拭了眼角淚水,對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說道。
豆仔聽話的跪下。
“磕頭。”
豆仔聽話的磕頭。
“不夠,再磕。”
豆仔聽話,繼續磕頭。
年幼的他抬起頭,就看到孃親淚流滿面。
“娘,你哭了?”
“娘沒哭,娘是高興,爹爹回來了。”
“爹爹,爹爹在哪哩?”豆仔高興的爬起來,大聲喊,“爹爹,爹爹。”
女人一把摟住兒子,“別喊了,爹爹睡覺了。”
孩子不聽她的,竭力掙扎,喊道,“爹爹,爹爹你別睡了,豆仔想你哩。”
不遠處,滿倉捂住臉,哭的稀里嘩啦的,半個月前他找到了三妮和孩子,今天他再次來到這裡,帶來了孟強的‘半截’骨灰。
黨務調查處將孟強的頭顱割下,扔進了江中,身體扔在了亂葬崗。
等了半個月,組織上才悄悄起出孟強的無頭屍身,安排滿倉帶著骨灰來安葬。
“爹爹,爹爹,豆仔想你哩。”
孩子的聲音在荒野中飄蕩,輕飄飄的,卻猶如千鈞,砸進了孩子母親以及滿倉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