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與鷗深呼吸一口氣,他能感受到房門外星火同志內心之澎湃情緒,這麼一位孤軍奮戰在敵人巢穴內部的同志,他是多麼的渴望和自己會面,喝一杯熱茶,談笑風生,指點江山。
他卻不能那麼做。
彭與鷗自己身為上海紅黨高官,他自然是嚴格遵守組織紀律。
但是,此時此刻,他心中一痛,深處內線的同志,太不容易了。
……
房門開了一小半。
房內,彭與鷗站立門後,屋子裡的燈光照射出去。
房門外,程千帆站在門後,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的身體在屋內燈光下投下一道影子。
“錢先生,近來身體可好。”彭與鷗問。
“謝彭教授關心,錢某身體很好。”程千帆強忍內心激動的情緒,說道。
兩個人的聲音都非常低,兩米外的距離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錢先生此來,所為何事?”彭與鷗又問。
“錢某此前所託彭教授之事,教授還沒有答覆,只能上門請教。”程千帆回答說道。
“錢先生指的是?”彭與鷗說。
“前番請彭教授幫忙延請名醫問診劉姓朋友,敢問這位朋友身體如何?”程千帆問。
“原來是此事,劉朋友早已病入膏肓,錢先生節哀。”彭與鷗回道。
“果然如此麼,可惜了。”程千帆表情微變,“可要送劉朋友一程?”
“不必了。”彭與鷗說道。
“明白了。”程千帆說道。
“錢先生還有事情嗎?”彭與鷗問。
“冒昧來訪,有些事情恐言語難以表示,特書信一封,彭教授可稍後看。”程千帆說道。
彭與鷗看著一隻手遞過來一頁紙,他接過這頁紙,沒有立刻看,放進兜裡。
“錢某來此路上,臺拉斯脫路比較熱鬧。”程千帆說道,“王朋友受到一些驚嚇,摔破了皮,沒有大礙。”
“多謝告知。”彭與鷗長舒了一口氣。
他一直擔心是王鈞那裡出事了,果然和他所料不差,臺拉斯脫路那邊是有敵人衝著王鈞去的。
好在星火同志告知他王鈞等人‘有人受傷,但沒有生命危險,已經脫險’,他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王朋友不知錢某之身份,還望彭教授幫忙遮掩一二。”程千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