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程千帆點點頭,“所以,你不要刻意打聽,以免引起捕房的懷疑。”
“我明白。”李浩點點頭,“如果這個宮本真的被人打了,這時候必然已經傳開了,要是被人殺了,更是鬧大發了,不需要刻意打聽。”
程千帆點點頭,李浩是小乞兒出身,在遇到他、被他救了之前,在上海灘流浪了好久。
這麼說吧,身逢亂世,能夠活下來的小乞兒,察言觀色、渾水摸魚是最基本功。
李浩做事,他放心。
李浩離開前,程千帆從書桌裡拿出一支嶄新的派克鋼筆。
“浩子,這是我在杭州買的,送與你。”
看著這支嶄新的鋼筆,李浩嚥了口唾沫,“帆哥,給我的?”
“我也教你認識了很多字了,你自己也會寫字了。”程千帆微笑說,“我離開杭州前,尋思著給你買個禮物,最終決定買了這支派克筆。”
程千帆將鋼筆放在李浩的手中,“浩子,多讀書,多練字,我家浩子以後也是個文化人了。”
李浩接過鋼筆,鼻頭酸酸的,朝著程千帆深深地鞠了一躬。
文化人,這個詞語對於一個小乞兒來說曾經是那麼的遙遠和陌生。
他實際上並不真的明白什麼是文化人,他只知道文化人受人尊敬。
延德里的路燈昏黃,走在青石板的巷徑上,李浩時不時的伸手去兜裡,摸一摸這支鋼筆。
金屬的冰涼感,讓他心中無比溫暖。
……
在李浩離開沒多久,程千帆也離開家門。
他拎著禮盒,站在巷子口一個郵筒的邊上等黃包車。
郵筒邊上的電線杆子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廣告紙。
一個比較新一些的廣告紙引起了程千帆的注意:文友社招聘女性文員。
‘以文會友,西式沙龍。’
下面是地址,金神父路三十四號。
引起他注意的是地址,金神父路三十四號的隔壁暨金神父路三十二號曾經是他為紅黨江蘇省委準備的一處安全屋。
去年冬天,紅黨地下組織被敵人破獲,損失慘重,這處安全屋也被敵人破門而入,並且發生了短暫而激烈之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