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齊伍接過資料夾,擺擺手,然後關上門。
他沒有首先看電報,而是直接將資料夾雙手呈給戴春風,“局座,杭州急電。”
戴春風接過資料夾,低頭看,他的臉上面色連連變化,一會怒氣浮面,最後是冷笑連連。
“看看,你看看。”戴春風將電報紙遞給齊伍,“杭州出事了,丁文正那個蠢貨還給汪恆毅請功呢。”
“杭州出事了?”齊伍大驚,雙手接過電報看。
這是杭州站副站長暨代站長丁文正發來的密電,彙報了杭州站總務齊煥元被日本憲兵隊秘密逮捕,杭州站十餘人被捕,幸而此事為杭州站特別行動隊隊長汪恆毅及時發現、報告,杭州站以及浙江站迅速轉移,避免了進一步的損失。
丁文正在電報中首先自承失職,對於齊煥元被捕引發的一連串被動局面負責,同時還沒忘記為汪恆毅請功。
“這裡面有問題啊。”齊伍皺眉說道,“按照電報所述,汪恆毅是與齊煥元相約取經費,因為齊煥元失期未至,他去找齊煥元,這才發現了日本人對齊煥元動手了。”
齊伍搖搖頭,“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
戴春風微微頷首,要說湊巧,客觀來說,這種事本身似乎並無可疑,但是,因為有了上海方面的來電,汪恆毅早已經進入到懷疑名單了,這就使得汪恆毅在杭州的這次湊巧發現情況的舉動,變得非常可疑了。
“還有一個問題,日本人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對齊煥元動手?”齊伍思忖說道,“從電報上可見,汪恆毅是知道齊煥元的住址的,倘若汪恆毅果然有問題,那麼,這也就意味著日本人是早就掌握了齊煥元的住址的。”
“是啊,為什麼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這個時候動手。”戴春風說道,這也正是他在思考的問題。
“其中原因現在不得而知。”齊伍思考說道,“不過,假設敵人早就掌握了齊煥元的情況,他們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動手,必然是有非動手不可的理由。”
“齊煥元,齊煥元,總務,總務。”戴春風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他神情微動,“按照我們此前給浙江去電,浙江方面抽調人手去上海,具體負責此事的是丁文正吧。”
“是的。”齊伍點點頭,“浙江方面的行動人員由盛叔玉帶領離杭去滬,至於說相關安排,確實應該是丁文正負責的。”
“這就對了。”戴春風右手拍了拍桌面,“為了避免引起敵人的懷疑,此次圓規行動重在保密,浙江方面對此是毫不知情的,那邊也只知道是有大行動赴滬。”
他起身,踱步,思考,說道,“根據丁文正此前的彙報,他是安排盛叔玉等人乘坐輪船去上海的,既然是坐船,自然要花錢,要買船票。”
“我明白了。”齊伍也是眼中一亮,“交通花銷自然是由齊煥元這個總務負責的。”
他思忖說道,“或許是這麼一個情況,包括汪恆毅在內,包括‘戒尺’,敵人只知道我們安排抽調相關精幹人手有大行動,對於他們的去向卻並不掌握,因此,他們將進一步探查此事的目標鎖定在齊煥元這個總務的身上。”
“沒錯。”戴春風微微頷首,“這就說得通了,敵人這是沒辦法了,才不得不對齊煥元這個早就被他們所掌握的總務動手了。”
……
“局座明見萬里。”齊伍發出由衷的感嘆,“遠隔數千裡,只憑杭州方面的一封電報,就將一切迷霧看透。”
“那些魑魅魍魎,此前我們並無頭緒,只要他們露出一點點馬腳,自然無所遁形。”戴春風冷笑一聲,說道。
忽然,他看著齊伍,“這麼看來,丁文正是沒問題的了。”
齊伍心中一動,從戴春風此言,看來戴老闆此前竟然連丁文正都產生了懷疑。
也是,‘戒尺’隱藏極深,並且大機率在浙江系統身居高位,可以說,這個‘戒尺’不真的揪出來,整個浙江方面,很多人都是可疑的。
“是的,丁文正應該沒問題。”齊伍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