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畜生。」宋甫國恨得牙癢癢,他點點頭,「你的判斷應該是對的,日本兵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入法租界搜捕,那些日本浪人則不受限制。」
「可是,昨天碼頭那邊,為什麼日本憲兵可以荷槍實彈的出現?」戴戟不解問道。
宋甫國搖搖頭,看到日本憲兵堂而皇之穿著日軍軍裝、荷槍實彈在碼頭出現,他也是非常驚訝的。
此前上海區遭遇日本人圍捕,根據上海區事後彙報,日本憲兵參與了抓捕行動,不過,那些日本兵都是穿了便衣行動的,儘管這有些欲蓋彌彰,畢竟哪有老百姓拎著三八大蓋在法租界集體遊玩的。
「屬下還打聽到了一個情況。」戴戟說道。
「什麼情況?」
「昨天那突然的爆炸聲,是因為距離碼頭沒多遠的,一個叫聚財樓的酒店門外發生了爆炸。」戴戟說道,「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副總巡長程千帆遭遇炸彈刺殺。」
……
「什麼?」宋甫國大驚,他心中擔心至極,臉上難免有些露相,「程千帆怎麼樣了?」
「據說是沒事。」戴戟說道,「聽說炸彈是被安放在汽車底下的,炸彈爆炸的時候,那個程千帆在酒樓還沒出來,只是炸傷了程千帆的一個手下。」
他看了宋甫國一眼,宋長官方才聽到程千帆遭遇炸彈襲擊,這反應似乎有些過於激動了。
「程千帆是鐵桿漢女幹。」宋甫國將戴戟的神情看在眼中,他立刻明白自己方才擔心之下神情失態,便點燃了一支菸卷,慢條斯理的抽了一口說道,「此人隨同汪填海先後參加了南京會談和青島會議。」
說著,宋甫國嘆息一聲,「可惜了,程千帆命大,竟然沒有挨炸彈。」
「也幸虧是有人用炸彈襲擊程千帆,這才給了我們趁亂突圍的機會。」戴戟一臉慶幸說道。
宋甫國點點頭,不過,他的心中卻是無比確定,定然是程千帆知曉他們在碼頭遇到了危險,所以安排了爆炸,以便暗中幫助他們擺脫敵人的包圍。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大定,既然是程千帆安排了爆炸事件,暗中相助他們突圍,那麼,程千帆這邊,亦或者說是上海特情處這邊出問題、洩露情報的可能性就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程千帆這個人在法租界,甚至在上海灘都頗有影響力。」宋甫國說道,「他遭遇炸彈刺殺,這件事必然鬧的沸沸湯湯,可有傳出來是什麼人刺殺他的?」
「有人說是張笑林乾的。」戴戟說道,「昨天程千帆遭遇炸彈刺殺,僥倖撿了一條命後,聽說隨後張笑林在法租界的賭檔和巖館就被巡捕上門查封了。」
「張笑林?倒是有可能。」宋甫國點點頭,「張笑林和程千帆這一大一小兩漢女幹是死對頭,本以為是抗日團體刺殺程千帆,卻是沒想到是張笑林乾的。」
說著,宋甫國笑了,「也好,兩個漢女幹狗咬狗一嘴毛。」
「還有一件事。」戴戟說道,「昨天包圍我們的憲兵後來去了那個聚財樓那邊,他們要帶走炸彈爆炸的疑兇,不過,那個程千帆據不放人,還打電話叫了很多手下過去,險些和日本人打起來。」
「打起來沒?」宋甫國饒有興趣問道。
「沒有。」戴戟也是遺憾的直嘆息,「日本人人少勢微,灰溜溜的撤走了。」
說著,他問出了自己的不解,「這個程千帆不是漢女幹麼?怎麼竟然敢帶人和日本憲兵對著幹?」
「程千帆是漢女幹不假,他更怕死,有人要殺他,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會交人的。」宋甫國笑著說道。
他的心中略一琢磨,對程千帆的心智讚歎不已。
日本憲兵隊在碼頭圍捕他們,而那邊的爆炸給了他們突圍機會,如此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很難不為敵人產生聯想和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