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曼姐來了。”白若蘭吩咐小丫鬟栗子將餐後水果端上來,繼續說道,“小寶跟雨曼姐出去玩了,說是明天一早送回來。”
程千帆點點頭心中則是有些無奈,他真的擔心小寶會受到雨曼大姐的影響,有抗日乃至是紅色傾向的潛移默化。
但是,在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感性的聲音,倘若真的如此,也是值得欣慰的。
“學校的柴崎老師被抓了。”白若蘭說道。
“這件事我知道。”程千帆吃了一片冰梨,說道,“你不要理會,水有點深。”
柴崎有人是一個日本人,在小寶上學的小學任職美術老師。
這個人在前不久舉辦了個人攝影畫展。
在柴崎有人拍攝的‘作品,中,觀眾驚訝的看到有上海淪陷後日軍進駐的照片,可以看到虎視眈眈的日軍端著機關槍,當街開槍恐嚇無辜市民。
特別是在虹口,馬路上日本軍車飛馳,站崗的是日本軍人,日本的小學生到日本學校上學,就像日本殖民地,到處飄揚著膏藥旗,背景還可見到中國老百姓向日軍士兵鞠躬,日軍趾高氣揚的大笑。
畫展第二天,柴崎有人就被日本軍部抓走了,罪名是醜化帝***人,破壞日中親善,有反戰情緒。
聽到程千帆這麼說,白若蘭點點頭。
她說這些,也是為了默默地幫助丈夫。
白若蘭心細如髮,有一次她看到程千帆在看《晶報》,就笑著問自己丈夫怎麼還看這種八卦報紙。
程千帆就笑著說,別小看這些茶餘飯後的談資,有用。此後,她會將自己所瞭解到的一些‘新聞,講給丈夫聽。尤其是一些涉及到日本人的談資、瑣事,以客觀的不帶個人態度的方式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不知道這些談資會不會對丈夫有所幫助,她只是默默的去做。
哪怕是沒有什麼幫助,兩個人可以就這麼談著天,也是極好的。
程千帆忽而心中一動。
若蘭隨意說的這件事,猶如黑暗中的螢火蟲,似乎是解開了他剛才一直在思索的困惑。
“我去書房,有些公務要處理。”程千帆拿起手帕擦拭了嘴角,說道。
“去吧。”白若蘭點點頭。
程千帆起身的時候,忽而彎腰在妻子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娘子辛苦了。”
“作死咯。”白若蘭嗔怒。
書房裡。
程千帆靠在椅背上。
雪白的牆壁上有一個叼著雪茄煙的孤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