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皮特依然嘴硬說著‘法蘭西共和國是歐洲第一強國’這般言語, 程千帆不禁冷笑一聲。
歐洲法國本土是什麼情況, 他不甚明瞭, 在上海灘法租界, 面對日寇咄咄逼人的氣焰, 法國人一退在退。
以‘自由’、‘民主’自居的法蘭西,已經宣佈了一項規定, 就是在法租界的所有刊物,不準出現像“日寇”、“日本軍閥”、“抗戰”、“抗日”等一些激烈言論。
因此, 目前法租界的報紙或者文學雜誌上,已經開始出現如“日寇”二字被“X寇”所替代,“打倒日本”就變成了“打倒XX”等奇異景象。
據程千帆所知,一開始是蘇文西大道市政府向租界方面提出此要求的, 法租界當年嚴詞拒絕,根本不予理會。
隨後,蘇文西背後的日本主子跳出來, 指責租界當局包庇對日不友好分子,縱容租界內部反日宣傳、妖魔化愛好和平的大日本帝國。
如是, 租界當局很快妥協。
黃浦江上傳來日軍炮艦的汽笛聲,程千帆點燃一支菸,眉頭緊鎖。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隨著日寇的步步緊逼、租界當局的不斷退讓,上海未來的抗戰形勢和環境將會愈發嚴峻。
其中,法租界當局允許特高課參與對鄭衛龍的審訊,且以程千帆的暗中觀察, 日本人在審訊中甚至佔據了一定的主動權,這更是一個極為危險的訊號。
……
政治處,刑訊室。
荒木播磨陰冷的眼神盯著被綁縛在電椅上、身上已經插上電極的鄭衛龍。
“鄭先生, 只要我將電閘輕輕一推, 你便能體會到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荒木播磨咧嘴,冷笑著, “你現在開口還來得及, 大日本帝國會認可你這個朋友的。”
鄭衛龍兩眼腫得像紫葡萄,身上大塊的爛肉瘀血,全身上下留下道道鞭痕。
他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盯著荒木播磨看。
荒木播磨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鄭先生,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著,他獰笑著用力推上電閘。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鄭衛龍全身都在劇烈抖動,很快便昏死過去。
荒木播磨拉起電閘。
旁邊,特高課的一名特工上前仔細檢視了鄭衛龍的情況,朝著荒木播磨點點頭,示意人還活著。
在一旁觀看的華籍探員咬了咬牙花子,將腦袋轉向一側,不忍去看。
他身旁的法籍探長霍爾坐在轉椅上,雙手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只是偶爾抬頭看一看。
一盆冷水澆在了鄭衛龍的身上。
被潑醒的鄭衛龍,表情是茫然的,他竭力的睜開眼睛,四下張望。
這是電刑的後遺症之一,受刑者的神經和大腦會受到摧殘,需要時間來慢慢恢復正常。
荒木播磨並不著急,他慢悠悠的點燃一支菸,叼在嘴中,上前兩步,微微探身、彎腰,盯著鄭衛龍那有些渙散的眼眸看。
終於,鄭衛龍雙眼聚焦,神情回覆正常了。
“鄭先生,感覺如何?”荒木播磨拍了拍鄭衛龍的臉頰,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