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場監獄。
“民國二十六年,暨公元一九三七年八月十日,農曆七月初五。”
寫到這裡,劉波站起來,來到監舍口,衝著外面喊了一嗓子,“勞煩問一下,今天天氣如何?”
“老劉,又寫日記吶。”一名獄警拎著警棍走過來。
“恩,寫習慣了,再說了,在這裡,我什麼也做不了啊。”劉波苦笑說道。
他將鉛筆咬在口中,走到牢門邊上,“有煙沒?”
獄警從身上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中,然後將剩下的小半盒煙遞給劉波,壓低聲音說道,“打聽到了,b6監舍確實是新押來了一個姓錢的雜貨鋪老闆。”
“人怎麼樣?”劉波問。
“受了刑,只是喊冤枉。”獄警說道。
“知道了。”劉波吸了一口煙,“幫忙照顧一下,都是苦命的中國人。”
“曉得。”獄警點點頭,看了劉波一眼,“老劉,以前我聽信宣傳,真的以為紅黨是打打殺殺的暴徒,從你身上我認識到紅黨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劉波抬起頭,他看著獄警王懿鳴眼中的尊敬,心中竟然真的有一種莫名的激盪情緒。
王懿鳴拎著警棍走了兩步,停下腳步,“今天是晴天。”
“謝了。”劉波擺擺手,坐下來,在日記本這頁的扉頁添上:大晴天。
“剝削階級對於無產者、乃至是手工業者、小商販的剝削和壓迫是無處不在的,他們就如同是依附在人民血管口的蠑螈……”劉波繼續寫道。
“錢姓雜貨鋪老闆,姑且稱其為老錢。”
“前兩日,聽獄友提及過此人,此人是雜貨鋪小老闆,被人陷害,進的貨物中夾雜了鴉片,因為沒有鴉片執照卻私藏鴉片,老錢被抓進了監獄。”
“老錢之所以遭受如此無妄之災,據說是有人看上了他的店鋪。”
中午的時候,劉波給同監舍的獄友講故事。
他講的是戚繼光抗倭的故事。
獄友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地叫好。
便是幾名獄警竟然也在牢房外弄了個小桌子,拍黃瓜、炒花生,兩瓶黃酒,一邊吃酒,一邊聽著劉波的故事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