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別,已經一年多了。”程千帆舉起咖啡杯,“能夠再度在滬上相逢,真是太開心了。”
“說的沒錯,為此次相逢乾杯。”
兩人微笑著,以咖啡代酒,碰杯。
“坂本叔叔呢?他近來身體可好?”程千帆關心的詢問坂本長行的情況。
“謝謝宮崎君的關心,父親的身體一直很好。”坂本良野嘆口氣,“只是近來工作繁重,我擔心他太過勞累。”
“數月前,老師與我的信中說,坂本叔叔已經不再承擔教學任務,怎會如此勞累?”程千帆驚訝問。
“帝國擔心中國的重要文物毀於戰火。”坂本良野說道,“故而,帝國內閣邀請了包括父親大人在內的一些教授、學者,最近正在研究、整理北平故宮的文物資料。”
“原來如此,坂本叔叔實在是太過辛苦了。”程千帆感嘆說道。
他的心中是那麼的憤怒和憋屈,北平還在國府手中,北平還沒有淪陷,日本人竟然已經在打北平故宮之文物的主意了。
此外,從坂本良野這一句無意之言,程千帆也再次佐證了日本有意擴大戰事、佔領平津之狼子野心。
……
“坂本君是什麼時候來上海的?”程千帆用湯匙輕輕攪動咖啡,隨口問道。
“來了好幾個月了。”坂本良野說道,“我現在在帝國駐上海總領事館工作。”
“真的嗎?”程千帆驚訝問,笑著說,“沒想到坂本君竟然也到了總領事館工作,成為今村先生的同事。”
“是啊。”坂本良野聞言,爽朗的笑著說,“宮崎君,你可能想不到,我不僅僅是今村先生的同事,確切的說,我現在正是在今村先生的身邊工作,是今村先生的助手。”
程千帆愣了下,搖搖頭,說道,“確實是想不到。”
他的內心其實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開了個頭,坂本良野就主動將一切和盤托出了。
這甚至打了程千帆一個措手不及,他腦子裡準備好的預案和話術,都不得不大幅度刪減,重新思考。
“宮崎君剛才是在執行任務吧,所以不能與我相認。”聊了好一會了,坂本良野終於想起兩人剛才相遇之時的情況,問道。
“算是吧。”程千帆苦笑一聲,他從兜裡摸出香菸盒,就要抽出香菸,卻是又將香菸放回兜裡。
“沒事,我雖然極少抽菸,但是,不介意的。”坂本良野笑著說道。
“你有點傷風了,聞到煙味不好。”程千帆說道。
“宮崎君,你怎麼知道的?”坂本良野驚訝問。
“細節。”程千帆指了指坂本良野的鼻子,“你的鼻腔不通氣,所以,說話有些嘶啞。”
“果然厲害。”坂本良野高興的說道。
……
“能夠在上海再次遇到坂本君,實在是太開心了。”程千帆感嘆說道,“真是奇妙啊,一年多前,我們在上海認識。”
“然後便揮手作別,一年後,再度相逢,竟然又是在上海。”程千帆長吁一口氣,微笑說道,“我沒有記錯的話,坂本君去年也是第一次見到今村先生的吧,沒想到現在竟然在今村先生身邊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