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響槍,怎麼回事?”程千帆夾了只生煎,邊吃邊問。
這是他和李浩的默契,法租界出了一些大事情,李浩第二天就會來找程千帆一起吃早餐、亦或是一起吃晚餐。
他會將自己聽來的訊息,說與程千帆聽。
李浩和李浩認識的一些小乞丐,就是程千帆的千里眼順風耳。
……
“恩,聽說了。”李浩大口吃著荷包蛋,滿嘴流油,“說是抓紅黨,紅黨和國黨打起來了,國黨死了不少人也沒有抓住紅黨。”
“街面上怎麼樣?”程千帆問。
“嚴起來了,我看到呂警官帶人巡街,查證件,他認識我,沒查我。”
呂警官就是大頭呂,今早中央巡捕房三巡輪到大頭呂帶領三等華捕巡街。
程千帆點點頭,昨晚那麼大的動靜,又是槍戰,又是手雷爆炸,堪比一場小型‘軍事衝突’了。
這對於自詡法租界是大上海最安全所在之法租界當局來說,不啻於是打了一耳光。
加強巡邏和盤查,既是為了搜查兇徒,也是以此舉來展示肌肉,震懾人心。
“皮蛋早上還哭了。”李浩說,“他以為給他饅頭吃的那個先生被打死了呢。”
“怎麼回事?”程千帆將一個饅頭遞給李浩,李浩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吃。
“皮蛋有一次跑到漢口路討飯,被那裡的乞丐二狗打了一頓,申報館的一個先生出來看到了,把他的饅頭掰成兩半,給了皮蛋和二狗吃。”李浩小聲說,“二狗跑來對皮蛋說,給他們饅頭吃的人被打死了,皮蛋就哭了。”
“後來,兩人跑去打聽訊息,打聽到那個叫阿海的申報館的人沒有死,跑掉了。”
原來他叫阿海,是在《申報》工作。
程千帆立刻明白李浩口中所說之人是誰,應該就是被黨務調查處的特工所跟蹤的那個紅黨,也就是被他第一個救下之人。
想到《申報》,程千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立刻想起同樣在《申報》工作的方木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程千帆懷疑這件事和方木恆有某種未知的關係。
一開始只是毫無理由之莫名反應。
但是,細細思考之後,程千帆越想越是覺得自己的這種感覺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