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自然。”彭與鷗說。
“彭教授,保重。”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氣,將房門輕輕的推,聽見鎖芯咔擦落入鎖孔,房門緊緊地關閉,房內的燈光被房門阻擋,眼前的一切重新陷入黑暗。
他的鼻頭髮酸,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步走下臺階,快步走過院落中不長的石板路,石板路兩側的灌木沉默著,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花香,這是石板路兩側的野雛菊的花香。
房內,彭與鷗也是長長嘆息,“一定要保重啊,星火同志。”
……
程千帆騎著腳踏車,微風輕拂,吹拂了他的心。
已經是深夜,很安靜。
偶爾有下了夜班的工人匆匆忙忙的歸家。
他非常熟悉各處路口巡捕的巡防時間,成功的避開了巡夜之巡捕。
回到了延德里。
先將腳踏車妥善放置。
程千帆仔細看了看,四下無人。
他靈巧的翻上牆壁,從房頂來到自家房子的二樓窗戶前。
守在窗前的貓兒看了他一眼,慢騰騰的起身,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腳,輕輕喵嗚一聲。
程千帆的眼眸露出一抹溫暖。
他彎腰抱起貓兒。
開啟窗戶,抱著貓兒輕巧的翻窗入內。
將貓兒放下,它自己摸黑找了個角落,安靜的待著。
程千帆關閉窗戶,拉上窗簾。
他沒有開燈。
摸黑脫下外衣,將外衣先塞進床下,將韋伯萊斯考託手槍放在床頭,自己躺在床上思考。
去馬思南路見彭與鷗是緊急情況下的臨時決定。
他本意是和上次一般,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情報交於王鈞,由王鈞呈送彭與鷗。
卻是沒想到碰到了黨務調查處秘密抓捕王鈞等人。
這完全是突發狀況,他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王鈞等人被抓捕,只能驟然出手。
因為程千帆知道王鈞的身份,一旦王鈞被敵人抓捕,還沒有從去歲年末的大搜捕中緩過勁來的上海紅黨將會面臨新一輪危機。
這無關於王鈞是否能堅貞不屈、忠於紅色,按照組織紀律,一旦王鈞這樣級別的領導被捕,整個上海紅黨高層都要轉移。
程千帆必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