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的組織關係在特科,而且為了保護程千帆,這個聯絡渠道只有老廖掌握。
現在老廖犧牲了,除非上海特科重整、啟動早就約定的暗號喚醒程千帆,程千帆現在是屬於和組織上失聯狀態。
所以,此時此刻的程千帆既有完成任務的如釋重負感覺,更有和組織上失聯後的沉重的孤獨感。
以前還有老廖,現在老廖犧牲後,他就真的是孤軍奮戰了。
有雨絲落下。
程千帆抬起頭,伸出手,感受毛毛細雨的慢慢溼潤。
這幾天,上海的陰雨天越來越多。
清明節快到了。
……
回到家中之後,程千帆又自己灌了自己大半瓶酒。
所以,當天早上街坊們看到的就是一個宿醉之後、沒有什麼精神的程千帆。
“千帆哦,怎麼喝這麼多酒啊。”
“小年輕也要多注意身體了哦。”
“缺德鬼,偷我家的熱水。”這是馬姨婆在罵街,拉住了經過的程千帆,“帆哥兒,了不得了了,出了偷水的老毛賊了。”
“馬姨婆,你又拿了趙老蔫的煤球吧。”程千帆笑了說。
馬姨婆和趙老蔫是死對頭,馬姨婆慣會佔小便宜,趁趙老蔫不注意,悄摸摸拿他家的煤球,趙老蔫事後發現,也不吵,等到馬姨婆的開水燒好了,趙老蔫就偷偷拿來用:
一塊煤球可燒不開一大壺水,他這是賺了哩。
程千帆和街坊們打著招呼,在這種家長裡短的問候聲中,開始了他所習慣的一天生活。
這個時候,他不是令敵特、叛徒聞風喪膽的紅隊行動隊員‘陳州’。
也不是隱藏在敵人內部的地下黨員‘火苗’。
他就是程千帆,一個被這些老街坊們看著長大的程家小子程千帆,現在在法租界中央巡捕房上班,是一個巡捕。
“帆哥,救救我,阿爸要打死我。”半大小子跑來求救。
程千帆嫻熟的一隻手按倒,拍拍手走人,身後傳來了父親的打罵聲和孩子倔強的頂嘴聲。
“帆哥,你又害我!”半大孩子悲呼控訴。
……
薛華立路22號,中央巡捕房。